顶罪入狱三年出来后被老婆嫌弃

监狱的铁门在身后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像是要把林枫前半生的所有念想都锁死在那道锈蚀的栏杆里。

他站在初秋的阳光下，眯了眯眼，七年没见过这样敞亮的天，刺得视网膜发疼。

身上的衣服还是入狱时穿的那套，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卷着袖口，露出小臂上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那是在狱里为了抢一个馒头，跟三个壮汉拼命留下的。

风里带着点桂花香，混着远处马路的汽车尾气，还有墙角垃圾堆飘来的馊味。

林枫深吸一口气，这是自由的味道，也是他用七年青春和一身伤换来的“馈赠”。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母亲七年前给他写的地址，字歪歪扭扭的，当时她还在化疗，手总抖。

“妈，我回来了。”

他对着空气低声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涩得发疼。

七年前江家说，只要他顶罪，就请最好的医生给母亲治病，每月给父亲寄生活费，供妹妹林玥读完大学。

他信了，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在认罪书上按下了手印。

那时他还是江家的上门女婿，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给全家做早饭，擦皮鞋，被岳父江振南指着鼻子骂“窝囊废”，被小舅子江浩当佣人使唤。

可他忍了，因为母亲躺在病床上等着钱，父亲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妹妹才十五岁，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角说“哥，我想上学”。

他以为忍过七年，就能看到母亲好转，父亲戒赌，妹妹考上大学。

可现在，他连母亲的声音都快记不清了。

“林枫。”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远处停着辆黑色宾利，车窗降下，露出管家老周那张油光锃亮的脸。

老周穿着熨帖的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见林枫就像看见路边的狗屎，眉头拧成了疙瘩。

林枫走过去，脚步有些沉。

七年牢狱没压垮他的脊梁，却让他学会了把情绪藏在眼底深处。

“周管家。”

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老周从副驾拎出个牛皮纸袋，隔着车窗扔了出来，“啪”地砸在林枫脚边。

“老爷让我来的。”

他说着，从包里抽出一张支票和一份文件，捏在指尖晃了晃，“这是两百万，还有离婚协议。

签了字，钱你拿走，从此跟江家一刀两断，别再在江城露面。”

林枫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纸袋上，那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几件旧衣服。

他没去捡，只是盯着老周：“我妈呢？

我爸和我妹呢？”

老周嗤笑一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老太太啊？

去年冬天没的。

听说在出租屋里断的气，邻居发现的时候都硬了，还是街道办的人找了块薄皮棺材埋的，连块碑都没有。”

“你说什么？”

林枫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甲猛地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滚烫的柏油路上，瞬间洇开一小团深色。

“我说你妈死了，没人收尸。”

老周像是嫌不够，又补了一句，“也是可怜，听说最后那半年，江家停了药费，她自己扛着，咳得首吐血，邻居都听着瘆人。”

林枫的眼前一阵发黑，七年里支撑他熬下去的念想，像被人用重锤狠狠砸烂。

他记得母亲总说“等你出来，妈给你包你最爱吃的荠菜饺子”，记得她化疗后掉光了头发，还笑着说“这样省了梳头的功夫”。

怎么会……怎么会没人收尸？

“我爸呢？”

他咬着牙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林老头？”

老周撇撇嘴，“早跑了。

前年欠了高利贷，被人打断了腿，之后就没影了，估计是死在哪条沟里了。”

“我妹……林玥呢？”

林枫的声音开始发颤，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小玥那么乖，那么懂事，说好了要考师范大学，当老师。

老周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那丫头？

早辍学了。

去年有人在红灯区看见她，跟个老男人拉拉扯扯的，啧啧，可惜了那点姿色……闭嘴！”

林枫猛地扑了上去，隔着打开的车窗抓住老周的衣领，眼神像要吃人。

七年牢狱磨掉的是他的温和，磨不掉的是骨子里的血性。

老周吓得尖叫起来，手脚并用地挣扎：“你干什么！

放开我！

反了你了！”

“江家答应我的！

你们答应会照顾他们的！”

林枫嘶吼着，额头上青筋暴起，“我替江浩顶罪！

我替那个杀人犯坐牢！

你们为什么不守信用！”

“那是老爷们的事，跟我无关！”

老周吓得脸都白了，对着后座喊，“王虎！

李豹！

快把这个疯子拉开！”

车门“砰”地被撞开，两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跳了下来。

左边的王虎有一米九，胳膊比林枫的腿还粗，右肩纹着只青色的老虎，咧嘴笑时露出两颗金牙：“妈的，刚从号子里出来就敢撒野？”

右边的李豹稍矮些，但眼神阴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甩棍，在掌心敲得“啪啪”响：“周管家，废了他还是卸条胳膊？”

林枫松开老周，缓缓转过身。

阳光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眼神里的绝望己经变成了冰冷的杀意。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这是他在狱里打了无数次架练出来的习惯。

“你们是江家的狗？”

林枫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王虎被激怒了，抡着砂锅大的拳头就冲了过来：“找死！”

拳头带着风声，首砸林枫的面门。

周围路过的几个行人吓得尖叫，纷纷后退。

林枫不闪不避，在拳头快要碰到鼻子的瞬间，突然矮身，左手像铁钳一样抓住王虎的手腕，右手手肘猛地向上一顶！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王虎杀猪般的惨叫，他的肘关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了过去。

林枫没停，借着王虎弯腰的力道，膝盖狠狠撞上他的下巴。

“咚”的一声，王虎的金牙混着血沫飞了出来，整个人像麻袋一样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豹和老周都看呆了。

李豹反应过来，骂了句“操”，挥舞着甩棍就朝林枫后脑勺劈去。

林枫头也没回，左脚向后一勾，正踹在李豹的膝盖窝。

李豹“哎哟”一声单膝跪地，林枫顺势转身，左手按住他的后颈，右手抓住他持棍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拧！

甩棍“当啷”落地，李豹的胳膊被拧到背后，肩胛骨“咔嚓”一声脱臼。

林枫还没松手，膝盖顶住他的腰眼，又是一声闷响，李豹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几个路人张大了嘴，手里的菜篮子都掉在了地上。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干瘦的男人，身手竟然这么狠。

老周吓得尿了裤子，一股骚臭味飘了过来。

他抖着嘴唇说：“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是江家的人！

你打了江家的人，会死得很难看！”

林枫一步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和支票。

协议上，江晚晴的签名己经签好，字迹清秀，和她的人一样，看着无害，却藏着刀子。

支票上的数字“2000000”红得刺眼。

他把协议撕成碎片，随手扬在风里。

然后，他拿起那张支票，走到老周面前，蹲下身。

老周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车轮上。

“两百万。”

林枫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买我妈的命，够吗？

买我爸的腿，够吗？

买我妹妹的人生，够吗？”

老周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林枫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江家欠我的，不是钱能还的。”

他把支票揉成一团，塞进老周的西装口袋里，“回去告诉江振南，告诉江浩，告诉江晚晴——”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宾利车标，扫过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最后定格在老周惨白的脸上：“七年牢狱，我妈死无葬身之地，我家破人亡。

从今天起，我林枫回来了。

江家欠我的，我要他们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我会亲手拆了江家的房子，砸了他们的招牌，让他们一个个跪在我面前，求我饶命。”

“滚。”

最后一个字像冰锥，刺得老周浑身发抖。

他连滚带爬地上了车，发动引擎时手都在抖，宾利车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差点撞到路边的树。

林枫站在原地，看着车影消失在街角。

阳光依旧明媚，可他觉得浑身发冷。

他捡起地上的牛皮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件他入狱前的旧衣服，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和妹妹的合照，小玥扎着羊角辫，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把照片揣进怀里，紧紧按住。

“小玥，哥一定找到你。”

“妈，爸，等着我，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他转身走向公交站台，路边有个卖早点的小摊，蒸笼里冒着白气，油条的香味飘过来。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正用竹筷翻着锅里的油条，见他看过来，笑着问：“小伙子，要点啥？

刚出锅的油条，热乎着呢。”

林枫摸了摸口袋，只有几个硬币。

他摇了摇头：“不了，谢谢。”

大妈看出他的窘迫，拿起一根油条递过来：“拿着吧，刚出狱？

不容易。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林枫愣住了，七年里，除了母亲偶尔托人带进来的信，他没感受过这样的善意。

他接过油条，咬了一大口，酥脆的外壳混着温热的面香，烫得他喉咙发紧，眼泪差点掉下来。

“谢谢阿姨。”

“谢啥，都是苦命人。”

大妈叹了口气，“刚才那是江家的人吧？

他们家没一个好东西。

前阵子还听说，他们家大小姐要跟赵家公子订婚了，就在今天，全城都在放鞭炮呢。”

江晚晴……订婚。

林枫手里的油条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他想起七年前，江晚晴穿着婚纱，在新房里对他说：“林枫，委屈你了。

等你出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那时她的眼睛很亮，像有星星。

原来，都是假的。

他把剩下的油条塞进嘴里，用力嚼着，仿佛要把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咽下去。

不远处的报亭挂着今天的报纸，头版头条是江晚晴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照。

江晚晴穿着白色礼服，笑靥如花，依偎在男人身边。

男人西装革履，意气风发，是赵家大少赵天宇。

标题写着：“江城双璧联姻，世纪婚礼在即”。

林枫走过去，掏出最后一个硬币，买了一份报纸。

照片上的江晚晴很美，比七年前更成熟，也更陌生。

他把报纸对折，揣进怀里，和妹妹的照片放在一起。

就在这时，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走了过来。

为首的黄毛染着绿头发，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刀，挡住了林枫的路。

“小子，面生啊，刚从号子里出来？”

黄毛吹了声口哨，眼神在林枫身上扫来扫去，“懂不懂规矩？

这片是哥几个罩着的，新来的得交保护费。”

旁边的瘦猴附和道：“就是，识相点就把身上的钱掏出来，不然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胖子则盯着林枫怀里的报纸，嗤笑道：“还看报纸？

认识字吗？

要不要哥念给你听？

江家大小姐订婚，跟你这穷鬼可没关系。”

林枫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

他今天没心思跟这些小混混纠缠，但他们撞在了枪口上。

“滚开。”

“嘿，还挺横？”

黄毛被激怒了，挥着折叠刀就刺了过来，“给你脸了是吧！”

林枫侧身避开，左手抓住黄毛的手腕，右手闪电般夺过刀，“啪”地一声合上。

然后，他没等黄毛反应过来，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裆部。

黄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铜铃，脸瞬间变成了紫青色，捂着下面缓缓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里“嗬嗬”地发不出声音。

瘦猴和胖子吓得腿都软了。

瘦猴想跑，被林枫一把抓住后领，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然后重重掼在地上。

“咚”的一声，瘦猴摔得七荤八素，刚想爬起来，林枫一脚踩在他的背上，疼得他嗷嗷叫。

胖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大哥饶命！

大哥饶命！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林枫看都没看他，从瘦猴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大概有几十块。

“这是刚才的油条钱。”

他把钱放在早点摊大妈手里，然后看了眼地上哀嚎的三个混混，“告诉你们的老大，以后看见我，绕着走。”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报纸的一角从怀里露出来，江晚晴的笑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枫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江城，江家。

我回来了。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