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里面有什么刀

阴影里面有什么刀

作者: 戈林的一只笔

其它小说连载

《阴影里面有什么刀》内容精“戈林的一只笔”写作功底很厉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戈德曼施密特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阴影里面有什么刀》内容概括:1938年11月9柏夜风像冰冷的剃刮过我的脸我把大衣的领子竖得更试图将赫尔曼教授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连同他唾沫横飞的咆一并挡在寒风之“英雄!德意志需要的是雅利安英雄的雕是能彰显我们民族力量与荣耀的艺术!”他指着我那块雕了一半的梨手指因激动而颤“而不是你这些……这些充满软弱情绪的所谓‘人间烟火’!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一个在田里耕作的老人?穆你的才华正在被...

2025-09-25 22:40:11
1938年11月9日,柏林。

夜风像冰冷的剃刀,刮过我的脸颊。

我把大衣的领子竖得更高,试图将赫尔曼教授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连同他唾沫横飞的咆哮,一并挡在寒风之外。

“英雄!

德意志需要的是雅利安英雄的雕塑,是能彰显我们民族力量与荣耀的艺术!”

他指着我那块雕了一半的梨木,手指因激动而颤抖,“而不是你这些……这些充满软弱情绪的所谓‘人间烟火’!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一个在田里耕作的老人?

穆勒,你的才华正在被犹太人的靡靡之音腐蚀!”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我的刻刀。

那些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刻刀,像是我手指的延伸,比我的舌头更懂如何表达。

我爱木头的纹理,爱每一刀下去时,木屑卷起所散发的独特香气。

我只想雕刻我眼中真实的人,那些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普通人。

可现在,连艺术也必须穿上褐色的制服,高呼“嗨!

希特勒”了。

我被勒令退学了。

理由是“创作思想与帝国精神严重背离”。

走出柏林艺术学院沉重的橡木大门时,我感觉自己像一片被秋风吹落的枯叶,前路茫茫。

我唯一能想到的去处,就是家里。

父亲的印刷厂就在楼下,油墨的气味,总能让我感到一丝心安。

然而,当我拐过弗里德里希大街,一股浓烈的焦糊味瞬间攫住了我的嗅觉。

那不是印刷厂熟悉的油墨香,也不是寻常人家壁炉里的烟火气,而是一种混合着木料、织物和某种说不清的、令人作呕的物质燃烧后的味道。

紧接着,是声音。

“砰——哗啦!”

一声巨响,仿佛整条街道的玻璃都在瞬间被震碎。

我下意识地缩进一个门廊的阴影里,心跳如鼓。

我看到一群穿着褐色制服的冲锋队员,他们挥舞着棍棒和铁锤,像一群疯子一样砸碎了街角“戈德曼裁缝铺”的橱窗。

戈德曼先生是我从小就认识的,他那双胖乎乎的手总能缝制出最合身的西装。

此刻,他被人从店里拖了出来,平日里用来量尺寸的皮尺抽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犹太猪!

滚出德国!”

“砸!

烧光他们的一切!”

狂热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他们将一匹匹上好的法兰绒、灯芯绒布料扯出来,扔到街心,浇上什么液体,然后划着一根火柴扔了上去。

火焰“轰”地一下窜起,将那些文明的、精致的造物,瞬间吞噬成扭曲的黑炭。

这不是一场偶然的暴行,而是一场席卷全城的癫狂。

西面八方都传来同样的破碎声、咒骂声和凄厉的惨叫。

空气中弥漫的,是水晶灯、玻璃窗和人心一同碎裂的声音。

人们后来称这个夜晚为“水晶之夜”,多么讽刺,多么璀璨的名字,底下却铺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和碎屑。

我想冲出去,至少,我想把戈德曼先生扶起来。

但一只强有力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回头,是父亲。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脸色在火光映照下,前所未有的凝重。

“别冲动,汉斯。”

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活下来,才能记住这一切。”

父亲的手臂像铁钳一样有力,他拽着我,悄无声息地退入更深的巷子里。

我们绕开那些燃烧的店铺和施暴的人群,像两只在猎犬口中逃生的兔子。

在经过一个街区时,我看到一栋挂着“沃尔夫医学博士”铜牌的住宅,大门被斧头劈开了。

几个冲锋队员正把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男人往外拖。

一个年轻的女孩死死地护着他,她的脸在火光中一闪而过,苍白得像一张纸,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却是与周围的火焰截然不同的光——那是愤怒,是决不屈服的倔强。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那张脸,在那一瞬间,像一幅永不褪色的木版画,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

父亲拉着我,几乎是跑着回到了我们那栋住商两用的楼房。

楼下是“穆勒印刷厂”,楼上是我们的家。

我们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父亲没有开灯,只是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沉默地望着窗外那个火光冲天、宛如地狱的柏林。

“爸,我们……嘘。”

他打断我,指了指楼下,“他们可能会来检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父亲的印刷厂里,除了印刷商业广告和书籍,还藏着一些“违禁品”——那是父亲偷偷为一些朋友印制的传单,上面没有歌颂元首的口号,只有对战争最朴素的质疑。

靴子踏上楼梯的沉重脚步声果然响了起来。

咚,咚,咚,每一下都踩在我的心脏上。

父亲异常镇定,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冲锋队员,他们手里的棍子上还沾着血。

“例行检查。”

其中一个粗鲁地推开父亲,径首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最后落在我放在桌上的木刻工具和那块雕了一半的梨木上。

“艺术学院的?”

他带着讥讽的腔调问。

我点了点头。

“正好,为帝国创作是你们的荣耀。”

他拿起一块刻刀,在手里掂了掂,又随手扔下,“别学那些犹太人的垃圾。”

他们没发现任何异常,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我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窗外,罪恶的狂欢仍在继续。

火光映在我的墙上,摇曳不定。

我站起身,走到书桌前。

赫尔曼教授的咆哮,戈德曼先生流血的脸,那个不知名女孩倔强的眼神,以及父亲那句“活下来,才能记住这一切”,在我脑中交织碰撞。

我拿起一块新的梨木,又握紧了我的刻刀。

不,我不会去雕刻他们所谓的“英雄”。

我的刀,要为今晚所有破碎的东西而动。

为那些被砸碎的玻璃,为那些被焚烧的书本,为那些被践踏的尊严。

第一刀下去,木屑卷曲着落下。

今夜,我要雕刻的,是这片阴影下,第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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