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时，他猛地掰住我的手指:
兄长为救我而死，嫂嫂若落选……她会难过的。
我吃痛着挣扎，眼前却突现弹幕:
让你抢女主绣娘名额，手给你废咯快掰快掰
男主大型双标现场: 对外人狠戾，对女主宠溺。
女配手一废，女主直接躺赢入选，男主这波操作帅炸
黑莲花小叔 VS 温柔寡嫂啊啊啊这暗流涌动的叔嫂文学背德 CP 我磕爆了
剧痛中我骤然清醒。
只因这次选拔的第二名，正是裴淮舟的寡嫂李云初。
1
裴淮舟的唇还带着酒气，游移在我颈间。
大手却残忍地绞紧我的指骨:
我的润禾最懂事了……
喉间滚动的哽咽与掌心的狠戾，生生将他割裂成两个人。
嫂嫂只是想做锦绣阁的绣娘，我们成全她好不好?
这些诡谲文字如血色蜉蝣般，在我眼前快速滚动。
我的醉意。
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
这些文字……
说的竟都是真的。
为了能让李云初入选，他是真的打算毁了我的手。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整个后背。
淮舟……不要……
我的声音发颤，指尖因恐惧而微微抽搐。
求你……
我几乎是在哀求:
我还要供你和阿兄读书的……
裴淮舟动作一顿，唇角轻轻吻去我的泪。
手上的力气却不见减小。
嫂嫂入选后……一样能供我读书，润禾……你莫要怪我。
我心底恨意翻涌。
凭什么?
李云初想进锦绣阁，就该凭自己的本事。
为什么要毁掉别人的生计?
牙关一咬。
我猛地抬膝，朝前用力一顶。
呃
裴淮舟闷哼倒在了我身侧。
踉跄着冲出门时。
眼前的文字还在疯狂滚动:
卧槽反杀了?男主战五渣啊
女配这是突然觉醒了吗?宁愿顿顿咸菜，也要供男主和哥哥读书的苦情剧本不演了?
话说女配刚才那一下断子绝孙腿……看得我幻肢一痛，可真狠啊
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我死死盯着这些诡异文字，鼻子发酸:
裴淮舟他们……真的是这个世界的男女主?
画面卡顿一瞬。
密密麻麻的文字瞬间炸了锅:
她在和我们说话吗?夭寿啦NPC 会读弹幕
女配开天眼了?次元壁破了家人们
这 bug 卡得我头皮发麻
2
我和裴淮舟算是青梅竹马。
爹爹在世时，做过他的启蒙先生。
那年他刚中秀才。
青衫未换，就跪在爹爹面前想求娶我。
可如今不过数年……
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不惜以身为饵也要毁了我。
小禾……想什么呢?
天刚蒙蒙亮。
兄长夏润桉就踩着晨露回了家。
他手心在我面前展开。
一对丁香银耳坠静静躺着，在晨光里泛着柔光。
这是阿兄给你的贺礼。
我抬头见他眼下青黑，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
显然是授课一结束，就立马赶回。
不禁鼻子一酸。
半年前，山长荐他去临县给幼童开蒙。
每月授四课，除免束修外，可另得五百文。
只是每回散学，他总要走几十里夜路回来。
昨日，刚好是他授课的日子。
我接过耳坠，指尖轻抚过雕花。
喉结滚动几番，还是开了口:
阿兄，我想……同裴淮舟退婚。
他眉头骤然拧紧。
胡闹裴家如今是艰难了些，可这婚约是父亲在世时定的，岂能说退就退?
虽然早猜到他会这么说，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委屈。
可裴淮舟与他嫂嫂……
话音未落，兄长的手落在我发间。
他掌心温热，动作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淮舟照料寡嫂是重情义，父亲……父亲绝不会看错人
见我落泪，他声音又软下来:
淮舟若欺负你，阿兄替你教训他可你们日后做夫妻……总要互相体谅的。
3
不知兄长如何说的。
夕阳未落。
裴淮舟就捧着一束桂花，来到了我家廊下。
润禾……
他声音里含着歉疚，小心翼翼地将花递至我面前。
我昨日醉酒昏了头……日后再不会了。
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
藏在袖中的手指，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兄长一把揽过他的肩，震落了几星桂子。
你小子灌两口黄汤就犯混，活该小禾不理你。
又转头将目光投向我:
我与淮舟同窗十载，他的为人我最清楚。给阿兄个面子，就此翻篇吧
我垂眸不语。
那日裴淮舟眼底的狠戾，哪有半分醉意?
可兄长如今不信我……
我紧咬着嘴唇。
抬起湿漉漉的眼望向裴淮舟:
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闻言瞬间舒了眉。
赶紧将手中花束塞到我手里:
待你去锦绣阁上工那日，我去送你
弹幕突然又出现:
男主是真的会撩，女配也是真的会舔。
笑死，弹幕都救不了女配那不可回收的恋爱脑。
下次再看到这种剧情请直接打钱（伸手）
我盯着飘过的弹幕。
基本都是骂我的。
却意外发现一个细节——
弹幕可预知未来，却好像并不知晓我想退婚之事。
它们应当只能看到男女主的视角。
既如此……
我低头轻嗅怀中桂花，盈盈一笑:
好呀我等你。
4
可我正式上工那日，裴淮舟却失约了。
兄长半天等不见人，冲我尴尬挠头:
淮舟……可能是临时有事耽搁了
我朝兄长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心底却没有很失望。
昨日晌午。
李云初早就上门找过我。
我头一回拒绝了她要我上门洗衣的要求。
在她愤而离去时，我从弹幕知晓了后续的剧情。
李云初会因为洗衣受凉，在入夜时恰好发烧。
而我的未婚夫今日会因为带她看大夫。
恰好忘记和我的约定。
毕竟在他眼里。
陪生病的寡嫂看大夫，要比送未婚妻第一次上工重要得多。
我望着兄长眼眶红红，却强撑笑意:
无事，我有阿兄就够了。
一向好脾气的兄长，脸上难得有了几分怒意:
淮舟这是怎么回事?答应的事岂能言而无信?
他一低头，刚好撞见我的泪珠似落非落。
声音瞬间软了下来:
小禾……
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我发间的木簪。
他忽然挺直了腰板。
袖管里露出半截磨墨的腕子，斑斑墨渍未净。
待我回去后再找他算账
还有，阿兄又接了个抄书的活计，进京赶考的盘缠，你不必太过忧心。
纵然兄长如此说，我还是半点不敢懈怠。
京城米贵，连檐角滴水都要钱。
多攒些银子，总是没错的。
绣房的日子过得忙碌又平淡。
李云初的突然到来，彻底打乱了这份宁静。
她一身新裁的棉裙，银簪映着雪肤，活脱脱从画里走出的闺秀。
而她身后，是专程来送她的裴淮舟。
在与我目光交汇的瞬间，他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心虚。
润禾，我……
绣房管事见状，笑着插话:
夏润禾，你与李云初的夫君是旧识吗?
5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会以夫妻身份出现在这里。
绣线深深勒进指节。
我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意。
我定定望着裴淮舟，声音低哑:
你那日无故失约，我还以为……
裴淮舟脸上愧意更甚，欲言又止。
我走上前，指尖抚过他微皱的袖口。
声音轻柔得刚好让周围人听见:
你向来重诺，大哥临终托付你照顾嫂嫂，只是云初姐毕竟是女子……
绣坊里霎时一静。
十几道目光在我们三人间来回跳转。
毕竟方才二人的神态，实在太过亲昵。
说是新婚燕尔也不为过。
李云初脸色刷白。
指尖揪住裴淮舟的衣袖，泪眼盈盈。
弹幕瞬间炸了:
yue这女配也太茶了吧演给谁看呢?
男主可是立了军令状，保证三年内让掌柜儿子中秀才，才给女主换来的机会
女主感觉都要碎了，心疼云初小姐姐刚来就被职场霸凌。
男主眼神杀我想抱抱又不敢的样子太戳了。
我眸光一转。
裴淮舟正痴痴望着李云初，满眼疼惜。
人群才散。
他就拽着我拐进走廊:
为何当众给嫂嫂难堪?
他的手紧紧箍住我的手腕，勒得我生疼。
难堪?
我仰头让泪悬在睫上:
你们十指相扣进门时，可想过我的难堪?
你若是不喜我存心辱我，那我们退婚便是
见我落泪。
他这才慌了神:
我不过……是可怜她守寡。我错了还不行吗?
见我哭声渐止，他这才试探开口:
你一直在生我的气?不然这月送来的……都是劣质草纸?
6
自从那日醉酒后。
我将每月买给裴淮舟的笔墨纸砚，全都换成了最次等。
你们年底要进京赶考，我总得多攒些银子……
若是你用不惯，那我再熬夜多做点活计，总不能委屈了你。
裴淮舟拾起我满是针痕的手，心疼道:
别熬坏了身子，嫂嫂如今也能赚钱……
李云初在一旁脸色铁青，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那之后。
我的绣绷总是突然断线。
绣好的喜鹊登梅图，时常莫名洇开一团墨污。
所幸有弹幕热心预知，还算有惊无险。
绣房这几个月。
我频繁接近李云初。
从弹幕零碎信息中，拼出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兄长会因春闱前夜染风寒，而错过考试。
而裴淮舟则会金榜题名。
他由被我接济的穷书生，一跃成为我高攀不起的状元郎。
游街时，他的风采引得京城贵女倾心。
而他放言非我不娶的誓言，却成了我的索命符。
不等我嫁入裴家。
便遭人设计失贞，被弃于闹市。
裴淮舟表面痛心退婚、立誓不娶。
背地早已与李云初情愫暗生，私相授受。
我的血。
不过是染红他们传奇话本的第一页。
此次春闱。
是我们兄妹厄运的开端。
我不能放任兄长一人面对。
腊月二十四。
是兄长他们计划进京的日子。
我提前求了兄长整月，才得他点头应允同去。
租车的马夫催了又催，巷口依旧不见裴淮舟人影。
怪事
兄长急得来回踱步:
淮舟向来守时，莫不是出事了?走，去裴家看看
我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此时的裴家，怕是已乱成一锅粥了。
有了李云初的搅局。
裴淮舟的青云路……
注定不会再一帆风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