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他时,他满身脏污,被人打得气息奄奄,仍不肯低头。
我心念一动,买下了他。
起初,他还算听话,夜里缠绵时低哑着唤我娘子,白天却总懒得动弹。
我觉得古怪,便将他锁在房中,用铁链束住手腕,鞭子调教。
直到某日,我眼前突然浮现几行字。
完了完了,女配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那可是未来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啊
等着看他黑化归来杀妻证道吧
这傻子还搁这儿美滋滋驯夫呢,狗头保命啊姐妹
我盯着半跪在面前的男人,轻笑一声,挑起他的下巴。
摄政王?那更好了。
驯服一头狼,才有意思。
1
啪
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屋内回荡。
我倚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玄铁鞭。
冷峻的男人半跪在床前,凌乱的墨发垂落,遮住了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他赤裸的上半身布满红痕,既有鞭伤,亦有暧昧的咬痕。
铁链紧紧缠绕着他的手腕,勒出一道道红印。
今日还是不打算说实话?我用鞭梢抬起他的下巴,装哑巴装这么久,真当我舍不得动你?
他喉结微动,依旧沉默。
我嗤笑一声,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胸膛: 嘴硬得很,昨夜可不是这样。
他睫毛一颤,终于开口,嗓音低哑: 你到底想要什么?
咦?终于肯说话了?我故作惊讶地挑眉,自然是想要个听话的夫君啊。
白日偷懒,夜里缠人,我俯身凑近他耳畔,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话音刚落,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丫鬟惊慌地敲门: 小姐知府大人带着官兵把咱们府围了说是要搜查逃犯
我心下一动,目光落在他骤然攥紧的拳头上。
逃犯?我慢条斯理地用鞭子绕住他脖颈,夫君,你说,他们在找谁呢?
他突然抬眸,眼底尽是蛰伏已久的锋芒。
松开。短短两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我心头一跳,却笑得更加灿烂: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他定定看了我片刻,突然勾唇冷笑: 你可知我是谁?
屋外官兵的咆哮声越来越近,窗户被火把映得通红。
我却听见脑海里炸开的弹幕:
卧槽卧槽黑化预警
这疯婆娘还敢玩囚禁 play摄政王当年在战场上剥人皮都是笑着动手的
前面的剧透死全家啊(但我也想看女配被做成人皮灯笼)
我猛地拽紧鞭子,在他耳边轻声道: 裴世子?哦不,现在该称您一声摄政王殿下?
他瞳孔骤缩。
嘘。我贴上他后背,匕首抵住他腰侧,外面那些蠢货,我随便就能打发。但您若敢动一下……
利刃挑开他衣带,我轻笑: 我就让全天下都知道,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夜里是如何在我榻上……
唔
天旋地转间,我被反按在锦被里。
铁链不知何时已被他徒手扯断,碎铁溅落一地。
他单手掐住我咽喉,眼底翻涌着骇人的血色。
知道我是谁,他摩挲着我颈侧,笑得温柔至极,还胆大包天至此?
我呼吸急促,却扬手将匕首刺向他心口
匕首被他两指夹住,寸寸折断。
屋门在此刻轰然破开,知府带头冲进来: 奉旨捉拿逆贼裴……
话戛然而止。
满屋官兵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要找的逃犯衣衫半解,正将自家大小姐禁锢在怀。
而那位传闻中杀人如麻的摄政王,低头舔去我唇边的血渍,恻阴阴道,本王与夫人闺房之乐,诸位也要观赏?
2
满屋子官兵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鹅,领头的知府脸色由红转白,膝盖一软就跪下了: 殿下微臣不知……
滚。
裴念安这个字刚落地,数十把钢刀唰地收回鞘中,官兵们倒退着往外撤,还有人被门槛绊得摔了个跟头。
我趁机挣动被他扣住的手腕,却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床栏被捏碎了。
夫人急什么?他垂眸看我,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抚过我冷汗涔涔的脊背,白天的账,我们慢慢算。
我正要反唇相讥,突然被他攥着腰提起来。
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抵上雕花屏风,他单手撑着屏风俯身,阴影彻底笼罩下来。
那截断了的铁链还缠在他腕骨上,随动作发出细碎的响动。
脑海里弹幕疯狂滚动:
啊啊啊屏风 PLAY
完蛋了完蛋了女配腰要不保
前面的重点错摄政王腰带里藏着的匕首看见没?
我心下一凛,果然瞥见他另一只手正往腰带里摸。
电光火石间,我猛地抬膝顶向他胯下,他侧身避开时,我趁机扯落整扇屏风砸过去
哗啦——
紫檀木屏风四分五裂的刹那,我从发髻里抽出淬毒的银簪。
可还没抬手,腕骨突然剧痛,裴念安不知何时绕到我身后,将我双手反剪到腰后。
他鼻尖蹭过我耳垂,叹息般低语: 第三次了,夫人在床笫间对为夫动刀子的次数。
这叫礼尚往来。我偏头躲他的气息,斜睨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知府,大人不是来捉拿逆贼的?眼下正主在这儿呢。
知府把头磕得咚咚响: 下官糊涂都是太师府三公子指使的说您府上藏了……话到一半突然咬到舌头似的闭了嘴。
裴念安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我腕间被勒出的红痕: 听见了?太师府。
他压低的声线像毒蛇吐信,用本王的玉佩当买命钱,转头却卖给仇家,夫人好算计。
我浑身紧绷,那枚偷换的蟠龙玉佩,此刻正缝在我贴身小衣的暗袋里。
弹幕突然炸开:
玉佩原著里太子表哥的信物
忍住别抖啊女配他一摸就发现了
楼上闭嘴啊啊啊
现在知道怕了?裴念安突然松开钳制,在我踉跄后退时一把扯开我的衣领。
那道明黄色的流苏垂落在我们之间,满室烛火都为之一颤。
他盯着玉佩的眼神,让我想起雪原上舔血的狼。
你以为……他忽然笑出声,沾着血渍的指尖抚过龙纹,本王为何纵容你玩这些把戏?
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铁甲碰撞声。
我转头看去,寒毛直立,院中不知何时跪满了黑甲卫,雪亮刀锋全部出鞘。
为首之人高举鎏金令牌: 禀殿下太师府已围,三公子招认与北疆密信往来
裴念安随手将玉佩系回自己腰间,俯身时薄唇擦过我的耳廓: 游戏结束了,夫人。
他的手掌贴在我后颈,语调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想被锁在王府的金笼里?
还是被钉在诛九族的罪诏上?
3
我望着院里跪了一地的黑甲卫,忽然笑出声来。
指尖抚上裴念安紧绷的下颌线,在满室死寂中轻轻啧了一声。
殿下好大的阵仗。我的指甲划过他脖颈暴起的青筋,连私藏军械的黑甲卫都调来了,这是要造反呀?
裴念安瞳孔猛地收缩,捏着我后颈的手骤然收紧,却见我顺势踮脚凑近他耳畔: 三公子招的是书信,方才那人却说是密信,黑甲卫什么时候管起通敌案了?除非……
院中黑甲卫的刀锋突然转向,齐齐对准屋内。
夫人知府突然尖叫着扑过来,下官愿戴罪立——
一支袖箭钉入知府咽喉。
裴念安甩袖时带起的风拂过我面颊,温热的血溅上罗裙。
我盯着他袖口滑出的玄铁机括,突然拽断珍珠项链。
噼里啪啦的珍珠滚落声中,屋顶传来弓弦拉满的嗡鸣。
现在轮到我来问,我踩住一颗滚动的珍珠,仰头望进裴念安翻涌着杀意的眼睛,殿下是想被锁在我的闺房里?
还是被钉在谋逆的旗杆上?
弹幕疯了似的炸开:
卧槽卧槽女配什么时候策反的黑甲卫?
珍珠刚刚滚落的珍珠摆的是七星阵
裴念安忽然低笑出声,沾血的手指捏住我下巴: 难怪北疆密探找了三个月,七星连弩的图纸,原来在夫人妆奁底下。
他指尖下移,在我颈侧动脉不轻不重地一按: 现在我有三支袖箭对准你心腹的咽喉,你有七张弩对着我脊椎。
他忽然低头吻住我唇角溢出的血珠,不如各退半步?
好啊。我猛地拽开他腰封,在玉佩坠地的脆响里高喝: 赵统领
末将在院中黑甲卫首领轰然应声。
带殿下,我捻着从裴念安腰间摸出的虎符,冲骤然变脸的摄政王嫣然一笑,去验验太师府地窖里那三百具穿我朝铠甲的北疆尸首。
满院刀剑哐当落地。
裴念安眯眼看着在阳光下泛青的虎符,突然一把扣住我的腰按在廊柱上: 你早知道地窖里是太子的人?
殿下又错了。我抚过他陡然苍白的唇色。
是您亲手送进太师府的北疆武士呀,那夜在榻上,您不是亲口说,学着他当时的语气咬耳朵,烙着狼头刺青的,一个不留?
他钳制我的手突然发抖。
我笑着从他袖袋抽出一卷黄绢,在身后黑甲卫骤起的抽气声中缓缓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师通敌?
裴念安突然暴起将我扑倒,一支羽箭擦着他肩头钉入地面。
我看着他肩上渗血的伤口,吹了声口哨: 夫君这出苦肉计……
闭嘴他撕开袍角裹伤时,我瞥见暗格里的帕子,恰是三天前我用来给他包扎的那条。
弹幕忽然静了一瞬,接着疯狂刷屏:
靠靠靠双向剧本杀?
女配什么时候拿到密诏的?
重点不是帕子吗摄政王居然随身带着女配的东西
虎符还我。裴念安突然哑着嗓子开口,你要什么都行。
我挑眉看他沾血的睫毛: 真的?
除了放你走。他咬牙切齿地补充,倒像被轻薄的那个。
院墙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我揪着他衣领迫使他低头,在震耳欲聋的捉拿逆贼喊杀声里轻声道: 那请殿下——
把龙袍穿给我看。
4
裴念安的眼神骤然暗沉如渊。
院墙外奔马嘶鸣声近在咫尺,几支流矢已掠过檐角,他却突然低笑出声: 夫人这是要在诛九族的大罪里,再添一条僭越之罪?
我拽着他染血的衣襟迫使他更贴近,指尖划过他剧烈跳动的颈脉: 怎么,殿下不敢?
一支羽箭破窗而入,擦过我们交缠的鬓发钉入案几。
裴念安反手甩出袖箭将偷袭者射落墙头,突然掐着我的腰将我抱上案几。
染血的诏书在我们之间铺开,他咬住我耳垂哑声道: 看过龙袍样式图了?
我呼吸一滞,那卷本该藏在皇宫秘阁的龙纹绣样图,此刻正在我贴身荷包里发烫。
弹幕炸开一片烟花:
啊啊啊互相扒马甲
救命这俩互相藏了多少秘密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他们贴着耳朵说话好像调情啊啊
马蹄声已在府门外停驻。
镇抚司的旗帜飘过影壁时,裴念安突然撕开自己染血的衣衫,露出心口狰狞的旧伤,那分明是我三个月前用簪子刺的。
取龙虎符。他抓起我的手按在那道疤上,眼底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从镇抚司屠刀下保你全府性命。
他突然含住我指尖咬出血珠,代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