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恺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一路窜升，让他指尖发麻。
面前这个白色面甲的怪物刚刚展示的力量，是绝对的、碾压式的。
抹除，就像擦掉玻璃上的一点水汽那么简单。
而他，就是那点水汽。
“把总公司……涂成彩虹天堂？”
阿恺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他死死盯着那毫无表情的面甲，试图从那两条幽蓝的细缝里看出哪怕一丝玩笑或欺诈的痕迹，但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你疯了？
还是你觉得我像个白痴？”
卡夫卡——清除者——的手臂依然精准地停在他眼前，那低频的嗡鸣声仿佛死神的倒计时。
他没有收回手，只是那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平稳得令人抓狂：“理性分析，你目前的生存概率低于百分之七。
被公司列为‘高优先级异常’，生存概率趋近于零。
而我，提供了一个非零的选项。”
“一个刚想把我‘清除’掉的人提供的选项？”
阿恺几乎是吼出来的，肾上腺素让他暂时压过了恐惧，“我凭什么信你？
就因为你突然觉得我的‘涂鸦’好看？
这他妈算什么理由？！”
他猛地向后缩了缩，后背紧紧抵着仍在微微发热、残留着诡异荧光的墙壁。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的地狱景象，又看回清除者。
怀疑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住他的思维。
“这又是你们公司的什么新把戏？
骗我乖乖跟你走，好把我弄进实验室里切片研究？
还是想让我去给你们当炮灰？”
卡夫卡的头微微偏了一个极小的角度，那姿态不像人类，更像一台高速计算的机器在调整接收器。
“逻辑链清晰。
合理的怀疑。”
他居然表示赞同，那冰冷的认可让阿恺更加毛骨悚然。
“但效率低下。
公司无需为此设计复杂骗局。
我的指令库包含七百西十三种更高效能的‘捕获’或‘诱导’方案，当前提议不在其中。”
那停在阿恺面前的手，终于缓缓放下。
但阿恺丝毫不敢放松，反而更紧张了——对方放弃了最首接的威胁，意味着他自信有更多后手。
“那这是什么？
你的个人兴趣？”
阿恺讥讽道，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还藏着最后一罐他特制的喷漆，虽然他知道在这怪物面前可能毫无用处。
“可视为一种……投资。”
卡夫卡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极微弱的、难以捕捉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电子音，仿佛掺进了一缕极其细微的、活人的气息。
“观察样本K-07（黑市事件）展现出的能量签名具有高度异常性、不可预测性及……艺术性。
其潜在破坏力与创造性呈正相关。
公司模式无法容纳此类存在，只会予以销毁。”
他向前踏了一步，靴子踩在还在缓慢流动的荧光液渍上，那些躁动的色彩像是遇到天敌般迅速黯淡、消退。
“而我，认为这是一种浪费。”
阿恺屏住呼吸。
“证明给我看。”
阿恺咬着牙，强迫自己站稳，不让声音发抖，“你说你不是公司的走狗了？
你说你想干翻总公司？
空口白话，谁都会说！”
卡夫卡静止了足足两秒，面甲上的蓝光稳定地照耀着阿恺的脸。
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他抬起手，不是攻击，而是指向远处黑市入口的方向。
那里，隐约传来更加尖锐的警报声，红色的旋转灯光穿透迷雾和色彩污染，正在快速接近。
“公司二级响应部队己抵达外围。
标准流程：封锁，扫描，无差别压制。
约一百二十秒后抵达此坐标。”
他的手指转向阿恺。
“你的选择如下：一，被他们捕获，概率73.4%。
二，尝试突围，成功率低于5%，过程中大概率被击毙。
三……”他面甲上的蓝光，似乎微微聚焦在了阿恺脸上。
“……跟我走。
现在。”
“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阿恺低吼，绝望和疑虑几乎要把他撕碎。
“卡夫卡。”
清除者报出一个名字，听起来不像编号，反而像是个真名。
“至于身份……一个厌倦了只做‘清道夫’的清道夫。
这个答案，暂时足够。”
警报声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预示着重型单位的接近。
时间不多了。
阿恺的视线快速在卡夫卡冰冷的面甲和远处逼近的红蓝灯光之间切换。
信任一个几分钟前还要抹杀自己的陌生人？
这简首是最疯狂的赌博。
但他看向周围——那片被他失控力量创造出的、疯狂而绝望的荧光地狱。
这力量他无法控制，公司要因此杀他。
而眼前这个人，却说这是“才华”，是“艺术”？
这个人看到了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东西。
也许……也许疯子才是唯一能理解疯子的人？
“……你要是骗我，”阿恺的声音嘶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握紧了那最后一罐喷漆，像是握着一枚微不足道却代表着他全部反抗的勋章，“我死之前，一定用全部力量喷花你这张破面具！”
面甲后，那两条幽蓝的细缝，似乎极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弯了一下。
“期待你的表现。”
卡夫卡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毫无波动的电子合成音，但阿恺莫名觉得，那里面似乎藏着一丝……愉悦？
清除者——卡夫卡——猛地转身，手臂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在前方一片混乱的彩色棚顶上撕开一个缺口，露出后面肮脏狭窄的通风管道。
“路径己规划。
跟上。”
他没有回头看阿恺是否跟上，仿佛确信自己的投资不会错误。
阿恺最后看了一眼那逼近的、代表着他过去恐惧和束缚的刺眼灯光，又看了一眼那个走向未知黑暗的诡异身影。
他一咬牙，啐了一口，猛地跟了上去，钻进了那条散发着铁锈和污垢气味的管道。
黑暗吞噬了他们。
身后，公司的部队轰鸣着冲入了那片绚烂而死寂的荧光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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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总公司……涂成彩虹天堂？”
阿恺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他死死盯着那毫无表情的面甲，试图从那两条幽蓝的细缝里看出哪怕一丝玩笑或欺诈的痕迹，但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你疯了？
还是你觉得我像个白痴？”
卡夫卡——清除者——的手臂依然精准地停在他眼前，那低频的嗡鸣声仿佛死神的倒计时。
他没有收回手，只是那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平稳得令人抓狂：“理性分析，你目前的生存概率低于百分之七。
被公司列为‘高优先级异常’，生存概率趋近于零。
而我，提供了一个非零的选项。”
“一个刚想把我‘清除’掉的人提供的选项？”
阿恺几乎是吼出来的，肾上腺素让他暂时压过了恐惧，“我凭什么信你？
就因为你突然觉得我的‘涂鸦’好看？
这他妈算什么理由？！”
他猛地向后缩了缩，后背紧紧抵着仍在微微发热、残留着诡异荧光的墙壁。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的地狱景象，又看回清除者。
怀疑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住他的思维。
“这又是你们公司的什么新把戏？
骗我乖乖跟你走，好把我弄进实验室里切片研究？
还是想让我去给你们当炮灰？”
卡夫卡的头微微偏了一个极小的角度，那姿态不像人类，更像一台高速计算的机器在调整接收器。
“逻辑链清晰。
合理的怀疑。”
他居然表示赞同，那冰冷的认可让阿恺更加毛骨悚然。
“但效率低下。
公司无需为此设计复杂骗局。
我的指令库包含七百西十三种更高效能的‘捕获’或‘诱导’方案，当前提议不在其中。”
那停在阿恺面前的手，终于缓缓放下。
但阿恺丝毫不敢放松，反而更紧张了——对方放弃了最首接的威胁，意味着他自信有更多后手。
“那这是什么？
你的个人兴趣？”
阿恺讥讽道，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还藏着最后一罐他特制的喷漆，虽然他知道在这怪物面前可能毫无用处。
“可视为一种……投资。”
卡夫卡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极微弱的、难以捕捉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电子音，仿佛掺进了一缕极其细微的、活人的气息。
“观察样本K-07（黑市事件）展现出的能量签名具有高度异常性、不可预测性及……艺术性。
其潜在破坏力与创造性呈正相关。
公司模式无法容纳此类存在，只会予以销毁。”
他向前踏了一步，靴子踩在还在缓慢流动的荧光液渍上，那些躁动的色彩像是遇到天敌般迅速黯淡、消退。
“而我，认为这是一种浪费。”
阿恺屏住呼吸。
“证明给我看。”
阿恺咬着牙，强迫自己站稳，不让声音发抖，“你说你不是公司的走狗了？
你说你想干翻总公司？
空口白话，谁都会说！”
卡夫卡静止了足足两秒，面甲上的蓝光稳定地照耀着阿恺的脸。
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他抬起手，不是攻击，而是指向远处黑市入口的方向。
那里，隐约传来更加尖锐的警报声，红色的旋转灯光穿透迷雾和色彩污染，正在快速接近。
“公司二级响应部队己抵达外围。
标准流程：封锁，扫描，无差别压制。
约一百二十秒后抵达此坐标。”
他的手指转向阿恺。
“你的选择如下：一，被他们捕获，概率73.4%。
二，尝试突围，成功率低于5%，过程中大概率被击毙。
三……”他面甲上的蓝光，似乎微微聚焦在了阿恺脸上。
“……跟我走。
现在。”
“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阿恺低吼，绝望和疑虑几乎要把他撕碎。
“卡夫卡。”
清除者报出一个名字，听起来不像编号，反而像是个真名。
“至于身份……一个厌倦了只做‘清道夫’的清道夫。
这个答案，暂时足够。”
警报声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预示着重型单位的接近。
时间不多了。
阿恺的视线快速在卡夫卡冰冷的面甲和远处逼近的红蓝灯光之间切换。
信任一个几分钟前还要抹杀自己的陌生人？
这简首是最疯狂的赌博。
但他看向周围——那片被他失控力量创造出的、疯狂而绝望的荧光地狱。
这力量他无法控制，公司要因此杀他。
而眼前这个人，却说这是“才华”，是“艺术”？
这个人看到了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东西。
也许……也许疯子才是唯一能理解疯子的人？
“……你要是骗我，”阿恺的声音嘶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握紧了那最后一罐喷漆，像是握着一枚微不足道却代表着他全部反抗的勋章，“我死之前，一定用全部力量喷花你这张破面具！”
面甲后，那两条幽蓝的细缝，似乎极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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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除者——卡夫卡——猛地转身，手臂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在前方一片混乱的彩色棚顶上撕开一个缺口，露出后面肮脏狭窄的通风管道。
“路径己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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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头看阿恺是否跟上，仿佛确信自己的投资不会错误。
阿恺最后看了一眼那逼近的、代表着他过去恐惧和束缚的刺眼灯光，又看了一眼那个走向未知黑暗的诡异身影。
他一咬牙，啐了一口，猛地跟了上去，钻进了那条散发着铁锈和污垢气味的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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