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却赶不尽空气里的寒意。
香烛的味道混着空气里宾客人来人往吸烟的味道，说不上难闻，却让人难以呼吸。
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寒冬，没想到还是以寒冬匆匆收尾。
林浅站在后排，视线越过攒动的人群，落在第一排人们面前的遗像框里。
照片里的江淮身穿一身藏青色的海警制服，肩章上的银色标志在黑白影像里格外显眼，像淬了光的船锚，稳稳地嵌在肩头。
眉眼是标准证件照的端正，没有多余的表情，却依旧能看出眼神里的光。
和去年过年见到的他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春节时的场景突然闯入脑海，那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江淮。
老家超市里，林浅正踮着脚拿货架顶的蒸鱼豉油，母亲又是做着饭时发现缺少调料，让她抓紧去买。
一只手从身后越过她，轻松取下了那瓶蒸鱼豉油。
“你怎么没长个啊，林浅。”
还不忘调侃她。
那个声音让她心脏漏跳一拍。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转身就看到江淮含笑的眼睛，身穿黑色长款羽绒服，头发比夏天见到他那会长了些。
“明明是你长的太高了，傻大个。”
江淮帮她把蒸鱼豉油拿到收银台，结账付款。
林浅追上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
微信收款十元的声音在收银台响起。
“去我家吃吧，我妈刚好要炖鱼，还准备一大桌子菜。”
林浅有私心，她想把和他共处的时间，再抻长一点点。
“有没有可能是阿姨知道我今天回来，特意为我准备的呢。”
“你少自恋。”
林浅白了他一眼。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买点东西，随后就到。”
林浅回到家，把调料拿给母亲。
厨房咕嘟咕嘟的炖汤声混着母亲的嗓门传入林浅耳朵里。
“见到江淮了吗，他刚来家里找你，我说你去超市了。”
浓郁的鲜汤味飘出来。
“见到了。”
“一会你张阿姨她们来家里吃饭，你去把桌子收拾收拾。”
江淮一家来的时间刚刚好，母亲刚把饺子捞出锅。
饭桌上，飘着白雾似的蒸汽，林浅刚从碗里拉拔进嘴一个丸子就听张阿姨说：“浅浅过年也二十八了吧。”
母亲夹着排骨，话头精准砸向两个孩子，“哎呀，隔壁老李家的女儿，跟浅浅和小淮同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林浅差点被嘴里还没咽下的丸子噎到。
平时对她一个人唠叨也就罢了，今天江淮还在场，她有一种想要暴走的冲动。
桌布下林浅的膝盖被轻轻碰了一下，是他的牛仔裤磨了一下，江淮刚好抬起头，两人对视又瞬间移开视线，耳根红的像桌上的红苹果一样。
如果林浅知道，这是和江淮的最后一面，她会不会希望这顿饭能吃的长一点，再长一点。
“浅浅，浅浅…”一个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回忆，张阿姨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红肿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前面的人群不知何时己经散去，葬礼的哀乐里像是藏着某种引力，把她一点一点拉到那张黑白照片跟前。
刚才隔着几排人影的距离，此刻抬手就能碰到供桌前的白菊花。
张阿姨叫了名字提醒便没再说话，只是往旁边侧了侧身，给她腾出更靠前的位置。
手里的香递过来时，火苗轻轻晃了晃。
林浅接过来，燃烧的香灰落到手指上，烫的她缩了一下，就像江淮以前总爱拿刚烧熟的烤红薯放在她手心里，在旁边笑着看她跳脚。
林浅对着黑白照片里的人弯下腰，眼眶突然热的厉害，酸涩感像是有团火在燃烧，她把头埋的更低，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
插香时手都在颤抖的摇晃，香歪在香炉里。
她慌张扶正，手指蹭到冰凉的香炉。
突然想起，高考前一月，俩人去寺庙祈愿，他帮她扶正插的发歪的许愿香，还低声在耳边说：“愿望那么大声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不过还好只有我听到了，那只好我帮你实现了。”
香烛燃烧殆尽，最后一缕白烟飘到黑白照片处消散。
大堂里穿黑衣服的人越来越少，灵堂中间空了出来。
人走的差不多了，屋子一下就凉了下来。
刚才那么多人好歹有点人气，现在只剩零星几人，风从门缝钻进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张阿姨叫住林浅，“浅浅啊，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车里拿东西。
她打开车辆后备箱，抱出一个纸箱子回来。
“这是小淮锁在抽屉里的东西，我拿出来都装里面了。
我想，这个应该给你。”
林浅伸手接过，打开箱子。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紧，痛的只能蹲下身去。
眼泪落在纸箱上，晕开一片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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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寒冬，没想到还是以寒冬匆匆收尾。
林浅站在后排，视线越过攒动的人群，落在第一排人们面前的遗像框里。
照片里的江淮身穿一身藏青色的海警制服，肩章上的银色标志在黑白影像里格外显眼，像淬了光的船锚，稳稳地嵌在肩头。
眉眼是标准证件照的端正，没有多余的表情，却依旧能看出眼神里的光。
和去年过年见到的他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春节时的场景突然闯入脑海，那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江淮。
老家超市里，林浅正踮着脚拿货架顶的蒸鱼豉油，母亲又是做着饭时发现缺少调料，让她抓紧去买。
一只手从身后越过她，轻松取下了那瓶蒸鱼豉油。
“你怎么没长个啊，林浅。”
还不忘调侃她。
那个声音让她心脏漏跳一拍。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转身就看到江淮含笑的眼睛，身穿黑色长款羽绒服，头发比夏天见到他那会长了些。
“明明是你长的太高了，傻大个。”
江淮帮她把蒸鱼豉油拿到收银台，结账付款。
林浅追上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
微信收款十元的声音在收银台响起。
“去我家吃吧，我妈刚好要炖鱼，还准备一大桌子菜。”
林浅有私心，她想把和他共处的时间，再抻长一点点。
“有没有可能是阿姨知道我今天回来，特意为我准备的呢。”
“你少自恋。”
林浅白了他一眼。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买点东西，随后就到。”
林浅回到家，把调料拿给母亲。
厨房咕嘟咕嘟的炖汤声混着母亲的嗓门传入林浅耳朵里。
“见到江淮了吗，他刚来家里找你，我说你去超市了。”
浓郁的鲜汤味飘出来。
“见到了。”
“一会你张阿姨她们来家里吃饭，你去把桌子收拾收拾。”
江淮一家来的时间刚刚好，母亲刚把饺子捞出锅。
饭桌上，飘着白雾似的蒸汽，林浅刚从碗里拉拔进嘴一个丸子就听张阿姨说：“浅浅过年也二十八了吧。”
母亲夹着排骨，话头精准砸向两个孩子，“哎呀，隔壁老李家的女儿，跟浅浅和小淮同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林浅差点被嘴里还没咽下的丸子噎到。
平时对她一个人唠叨也就罢了，今天江淮还在场，她有一种想要暴走的冲动。
桌布下林浅的膝盖被轻轻碰了一下，是他的牛仔裤磨了一下，江淮刚好抬起头，两人对视又瞬间移开视线，耳根红的像桌上的红苹果一样。
如果林浅知道，这是和江淮的最后一面，她会不会希望这顿饭能吃的长一点，再长一点。
“浅浅，浅浅…”一个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回忆，张阿姨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红肿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前面的人群不知何时己经散去，葬礼的哀乐里像是藏着某种引力，把她一点一点拉到那张黑白照片跟前。
刚才隔着几排人影的距离，此刻抬手就能碰到供桌前的白菊花。
张阿姨叫了名字提醒便没再说话，只是往旁边侧了侧身，给她腾出更靠前的位置。
手里的香递过来时，火苗轻轻晃了晃。
林浅接过来，燃烧的香灰落到手指上，烫的她缩了一下，就像江淮以前总爱拿刚烧熟的烤红薯放在她手心里，在旁边笑着看她跳脚。
林浅对着黑白照片里的人弯下腰，眼眶突然热的厉害，酸涩感像是有团火在燃烧，她把头埋的更低，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
插香时手都在颤抖的摇晃，香歪在香炉里。
她慌张扶正，手指蹭到冰凉的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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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个应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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