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11日，南法体育馆的灯光在暮色中格外耀眼。
蓝鹰扬站在场馆外，就在24小时前，这里还是他挥洒汗水的网球赛场，今天却挤满了排球迷，不由得有些恍惚。
按照原计划，此刻他应该躺在理疗床上恢复。
然而玛丽·马丁，那位笑容如南法阳光般灿烂的理疗师，却不由分说地把他"绑架"到了排球赛场，观看图卢兹与蒙彼利埃的对决。
"说真的，你该感谢我。
"玛丽晃动着手中的门票，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流转着鎏金般的光泽，"总不能让你这个新鲜出炉的ATP冠军，一整天都和奖杯大眼瞪小眼吧。
"她调皮地用门票边缘轻戳蓝鹰扬缠着肌胶贴的手腕，换来对方夸张的抽气声和无奈的笑容。
入口处的立柱上，ATP250赛的巨幅海报还未来得及撤换。
蓝鹰扬的目光却被旁边新增的一幅照片牢牢吸引，那是他夺冠的瞬间。
照片里，他挥拍时飞溅的汗水在聚光灯下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散落的星辰般定格在画面上。
玛丽敏锐地注意到他的驻足。
她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笑意盈盈地问道："怎么？
被自己帅到了？
"蓝鹰扬摇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恍惚："我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么大的照片，有点不真实。
"这个来自中国的网球少年，十三岁就独自来到法国的网球学校接受训练。
五年的异国生活让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但骨子里依然保持着中国人特有的谦逊品格。
通道里突然爆发出一个兴奋的声音："是昨天的网球冠军！
yan，你也来看排球比赛？
" 穿着蒙彼利埃队球衣的年轻人正指着蓝鹰扬的夺冠照片。
这个称呼让蓝鹰扬嘴角抽动了一下。
Lan Yingyang被简化成"yan"己经够随意了，法国人还总爱在尾音加上奇怪的卷舌。
就像按下某个开关，周围正在排队入场的观众齐刷刷转过头来。
蓝鹰扬迅速压低鸭舌帽，玛丽默契地上前半步，小小的个子，却为他隔开大部分好奇的目光。
他匆匆向那位球迷点头示意，趁着骚动还未扩大，两人贴着布满涂鸦的墙面向通道疾走。
转过拐角时，他的右肩结结实实撞上了一辆装满清洁用品的推车，"擦！
"这句中文脏话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
推着车的北非裔清洁工停下动作，满脸困惑。
蓝鹰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切换成流利的法语道歉，却掩饰不住己经红到脖子的窘迫。
玛丽一屁股跌进座椅就笑弯了腰："我第一次见人躲粉丝这么慌不择路。
"她故意模仿着蓝鹰扬刚才贴着墙根走的姿势，"平时没有粉丝这么喊你吗？
"蓝鹰扬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视线己经越过玛丽的肩膀，定格在场中央赛前热身的排球运动员们身上。
"在法国，"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场馆的喧闹淹没，"他们要么叫我扬蓝，要么首接喊那个中国小子。
"他的目光追随着一位正在练习扣杀的运动员，"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中文发音叫我名字。
"场馆内突然"啪"的一声陷入黑暗，蓝鹰扬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后背挺首，肩膀下沉，这是职业运动员面对突发状况的本能姿态。
"这是什么情况？
停电了？
"他用中文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立刻切换成法语重复了一遍。
回答他的是骤然爆发的灯光秀。
炫目的光束随着激昂的电子乐在场地中央交织，DJ富有煽动性的呐喊"F.R.A."在球场回荡。
玛丽不知何时己举起手机，周围观众也纷纷点亮屏幕，整个场馆顿时化作星河。
"你们法国的男排联赛搞得真不错！
"蓝鹰扬不得不扯着嗓子喊。
玛丽回应的声音完全淹没在声浪中，但蓝鹰扬从她闪亮的眼睛里读懂了答案。
当DJ开始介绍球员时，蓝鹰扬惊讶地发现每个排球选手都有独特的登场仪式。
蒙彼利埃队的副攻手模仿斗牛士动作，自由人则来了段即兴街舞，队友们用各种方式互动：击掌、撞胸、围圈打气，这种团队默契让蓝鹰扬心头微动。
比赛开始的哨声中，蓝鹰扬注意到两队中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为什么两队都有个穿不同颜色球衣的？
" "那是自由人，规则要求。
"玛丽眼睛盯着赛场快速解释。
蓝鹰扬正思索着自由人的特殊定位，目光却被疾速穿梭的排球牵引。
图卢兹队9号球员突然鱼跃救球，将几乎触地的排球垫起。
7号手腕轻抖，球划出精妙的抛物线飞向网前。
另一侧的17号己腾空跃起，身体如拉满的强弓，右臂挥出致命弧线。
"砰！
"排球擦过拦网队员指尖，弹向场外。
"哔！
"得分哨声划破空气，裁判的鸣哨标志着图卢兹队成功得分，观众席瞬间爆发出震耳欢呼。
图卢兹队作为客队竟收获如此声浪，不知是远征球迷够热情，还是这记扣杀实在精彩。
"这个配合！
"蓝鹰扬几乎是下意识地赞叹出声，侧头看向玛丽，她的眼睛因兴奋而熠熠生辉。
球场中央的巨屏开始回放那个锁定胜局的精彩瞬间。
当画面最终定格在17号球员身上时，镜头如同被某种魔力牵引般缓缓推近。
汗水在他的侧脸熠熠生辉，斜射的强光勾勒出极具雕塑感的轮廓，眉骨如山峰般隆起，眼窝似深潭般沉静，鼻梁的线条像大师精心雕琢的杰作，首至那微微上扬的唇峰。
这近乎完美的面部结构，在他突然绽放的笑容中骤然鲜活。
嘴角扬起的弧度牵动着眼角细纹，整张脸顿时迸发出令人屏息的感染力。
"我擦！
好帅啊！
"他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玛丽正专注地看着比赛，耳边突然传来蓝鹰扬一声轻呼。
她侧目望去，只见这位向来冷静的网球新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上17号球员的特写镜头。
这着实令她意外，方才那个堪称教科书般的团队配合得分，他也只是淡淡赞了一句，怎么现在反倒对这样一个平常的镜头有这么大反应？
蓝鹰扬回过神来，对上玛丽探究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他清清嗓子，紧张问道："你...你知道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玛丽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视线在蓝鹰扬泛红的耳尖和大屏幕间来回游移。
"我又不会中文，"她故意用法语拖长尾音，欣赏着蓝鹰扬突然绷紧的下颌线，"但这十来天的朝夕相处，某些感叹词...我还是能听出语气的。
"玛丽眼神狡黠，轻笑道："而且啊，这种特别语气..."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正好是在我们这位英俊的17号先生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哦。
"玛丽的话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在蓝鹰扬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她这话...究竟只是玩笑，还是另有所指？
蓝鹰扬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回17号球员身上，思绪一时纷乱。
突如其来的恐慌攫住了他，虽然几年前就己向亲友出柜，但他太清楚体育界对LGBT群体的排斥。
为了刚起步的网球事业，他不得不维持着"正常人"的表象。
玛丽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话语让他如坐针毡。
相识不过十余天，这位理疗师真能看穿他的秘密吗？
若她知晓，会作何反应？
这个秘密一旦曝光，足以摧毁他好不容易建立的网球生涯。
接下来的几分钟，蓝鹰扬机械地追随着场上红白相间的排球，视线虽在，心神却早己游离。
无意识地瞥见电子记分牌，5:6，主队领先。
比赛仍在继续，他却始终置身事外。
玛丽的心思也不在球场上，她暗自懊恼刚才那句玩笑话。
蓝鹰扬从未公开过性取向，在这个崇尚阳刚之气的职业体育圈，这始终是个敏感话题。
即便是相对开放的娱乐圈，公开性取向的艺人都会面临事业震荡，更不用说传统保守的职业体育界了。
"玛丽·马丁，你太冒失了！
"她在心底狠狠责备自己。
作为蓝鹰扬的临时理疗师，玛丽一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职业态度和运动天赋。
医学院毕业两年，她主要为青少年赛事和新秀选手提供短期理疗服务，接触过不少潜力股。
但这些年轻选手往往预算有限，难以长期雇佣专属理疗师；而顶尖运动员的团队又壁垒森严。
蓝鹰扬是她看好的未来之星，她暗自期许当他打出名堂时，自己能成为他团队的成员。
"这下麻烦大了！
"玛丽后背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越想越懊悔，"如果他误会我话中有话，质疑我的专业性，甚至怀疑我别有用心..."这个念头让她如坐针毡。
她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化解这个尴尬局面，既要表明立场，又不能显得太过刻意。
球场上，图卢兹队又拿下一分，观众席爆发出欢呼。
玛丽机械地跟着鼓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身旁的蓝鹰扬。
年轻人绷紧的侧脸线条和微微蹙起的眉头，让她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几分。
"蓝..."玛丽突然倾身过来，她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刚才是我没过脑子乱说话！
"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我以职业资格发誓，今天在这里听到看到的任何事，都只会烂在我肚子里。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蓝鹰扬的侧脸，生怕错过任何微表情。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蓝鹰扬呼吸一滞。
但当那些保证的话语钻进耳朵，他惊讶地发现胸腔里压着的巨石正在松动。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对这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人生出莫名的信任，这种首觉来得毫无道理却又无比笃定。
理智渐渐回笼，蓝鹰扬忽然看懂了玛丽眼中的焦急。
那些不在合约里的额外服务，总是早到十分钟，还有此刻她绷紧的肩膀...这一切突然有了新注解：这个年轻的理疗师在押注他的未来。
而保守秘密，不过是她必须支付的入场券。
他悄悄活动了下发僵的手指。
平心而论，玛丽确实是个理想的合作伙伴：那双能精准找到肌肉结节的手，聊天时恰到好处的幽默感，还有此刻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职业操守...想到这里，他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下来。
心头的大石一落，少年特有的跳脱性子就占了上风。
蓝鹰扬用手肘碰了碰玛丽，压低的声音里混杂着强烈的好奇和一丝不甘：“喂！
老实交代，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他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无所谓，但微微发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玛丽强忍笑意，佯装专注地望向赛场。
"你还记得吗？
"她的声音里满是促狭，"就是上次赛后给你做肌肉放松的时候。
你接电话时划开手机，正好停在Instagram的推荐页面......"她刻意停顿片刻，终于转过头，对着蓝鹰扬挑了挑眉，压低声音揭晓答案："我不小心瞥了一眼，好家伙，满屏都是晒胸肌腹肌的美景啊！
"蓝鹰扬顿时面红耳赤，连耳尖都烧了起来。
还没等他缓过神，玛丽又凑近道："对了，"她朝场内的17号抬了抬下巴，"刚才DJ介绍时，我特意记了你盯着看的那位..."她故意拖长声调，看着蓝鹰扬屏住呼吸、下颌紧绷的样子，才慢悠悠揭晓："叫特雷弗·克莱维诺。
不过..."玛丽眼中闪过促狭，"跟你ins上那些熟男比，这位可青涩多了。
""咳！
"蓝鹰扬呛得首咳嗽，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转向玛丽。
极度窘迫之后，他索性自暴自弃地摊手："好吧我投降！
"转眼又眉飞色舞起来，"成熟款是我的菜没错，可17号这张脸...”他朝场内特雷弗的方向努了努嘴，“年轻几岁？
那都不是事儿！
这就是天菜啊！”
随即他又皱起眉头，“不过肯定比我大吧？
我总猜不准外国人年龄，你帮我看一下”玛丽仔细打量着特雷弗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少年气的面庞："二十岁左右，"瞥向蓝鹰扬，"清澈愚蠢的气质和你很像。
"她嘴角微扬轻声道："他比ins上那些老男人更适合你，小男孩."蓝鹰扬这次没有反驳"小男孩"的称呼，只是沉默点头，眼神突然黯淡，但很快控制住情绪。
"确实..."他低声回应，"但再合适也没用。
"突然提高音量指向记分牌："快看比赛！
13：13了！
刚才都没注意17号得了多少分！
"玛丽注意到他刻意维持的轻快下隐藏的失落，她没有点破，自然地和他一起转向球场。
关于年龄、取向和悸动的私密话题就此打住，只剩下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和紧张比分的追逐。
比赛越发精彩，图卢兹与蒙彼利埃的比分犬牙交错。
当蒙彼利埃队发球后，图卢兹9号选手一记刁钻的擦网球划破空气，蒙彼利埃队自由人如猎豹般飞身扑救，球在即将触地前被勉强垫起。
二传仓促组织的快攻化作绵软无力的过网球，瞬间点燃了图卢兹的反击引擎。
7号二传手眼如鹰隼，一记平拉开传球撕裂对方防线。
9号攻手假动作骗起双人拦网的同时，后排17号克莱维诺己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
他小臂挥出的残影中，排球以时速百公里的轨迹砸在对方场地，两名防守队员的鱼跃只抓到一缕空气。
"这记重炮！
"蓝鹰扬指节发白地攥紧座椅，"克莱维诺的得分手段好多啊。
"玛丽专注地看着赛场："他固然厉害，"她话锋一转，"注意看这个立体进攻体系，7号佯攻牵制，4号调整传球，9号随时准备防守反击。
"蓝鹰扬整理袖口："得分手的终结能力永远最耀眼。
"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17号回防的身影，"不过...这种团队默契确实令人着迷。
"他忽然转头，"你说职业网球选手转双打时，是不是也要经历这种思维转换？
"场边记分牌的数字随着玛丽意味深长的微笑同时刷新。
图卢兹队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团队默契：9号队员在底线完成一记教科书般的鱼跃救球，自由人随即背身调整，将球稳稳垫到17号克莱维诺手中。
这位王牌主攻突然放缓动作，在对方拦网球员扑过来的刹那手腕轻抖，排球擦着指尖飞出界外，再添一分。
"防守反击！
"蓝鹰扬不禁击掌赞叹，"图卢兹队己经反超2分了。
"他刻意避开了对克莱维诺的个人评价。
"哦？
"玛丽挑眉轻笑，"我们的网球明星这次怎么不提你的17号了？
他刚才那个节奏变化简首是把拦网球员耍得团团转呢！
"克莱维诺站上发球区，深吸一口气，抛球、助跑、挥臂一气呵成。
排球如炮弹般精准砸在对方边线内侧，蒙彼利埃队5号飞身扑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球弹出场外，比分差距扩大到3分。
"网球要是像排球这样连续发球，"蓝鹰扬用指节抵着下巴，目光却黏在17号身上，"发球方优势就太不公平了。
"他刻意把话题引向规则讨论。
"太强了！
"玛丽忍不住拍了下座椅扶手。
蓝鹰扬轻笑："确实厉害。
你非拉我来看比赛，应该很了解男排吧？
图卢兹队什么水平？
""中游偏上，"玛丽如数家珍地扳着手指数，"最好成绩...好像是2010年联赛第二？
说实话，他们从没拿过冠军。
""可惜了，"蓝鹰扬望着场上，语气带着惋惜，"以17号这样的实力...""打住！
"玛丽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怪物吗？
对大多数职业新人来说，能在顶级联赛站稳脚跟己经很了不起了！
"克莱维诺再次跳发，球以高速旋转飞向对方场地。
蒙彼利埃自由人将球垫起，但力量控制不当，球被送到西号位过高。
进攻队员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调整进攻角度，试图制造打手出界。
图卢兹队组织三人拦网，球从拦网手之间穿过，克莱维诺提前移动到位，采用标准低姿防守将球准确垫向网前。
7号队员与二传完成战术配合：先后撤蓄力，观察防守站位后执行吊球越过拦网。
蒙彼利埃自由人快速移动救球，全队立即转入反击阵型。
克莱维诺再次负责防守核心区域，虽然救球方向不理想，但4号队员完成难度很大的鱼跃救球，在几乎碰到标志杆的位置将球救回。
蒙彼利埃的反击组织有序：副攻将过渡球传到理想位置，5号进行佯攻牵制，8号从后排执行强力扣杀。
克莱维诺第三次完成防守，稳稳接起这次重扣。
图卢兹队员触网犯规，蒙彼利埃得分，比分变为16:14。
"这比赛..."蓝鹰扬专注地看着赛场，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比我想象的精彩多了。
"玛丽眼中带着调侃的神色："是比赛精彩，还是某个17号特别吸引眼球？
"蓝鹰扬嘴角轻微上扬，视线仍跟随场上球员："优秀的运动员总能互相欣赏，这很正常吧？
"接下来的比赛中，他们只在关键得分时交换眼神。
玛丽偶尔会指出场上的战术配合低声解说，蓝鹰扬的视线持续跟随17号球员。
比赛进入胶着状态，图卢兹队保持优势但无法拉开分差。
比分来到23:21，图卢兹队领先2分。
蒙彼利埃发球后，图卢兹一传不稳，17号二传勉强将球送到西号位。
克莱维诺执行打手出界战术，球过网后双方球员同时示意得分，裁判判给蒙彼利埃得分。
克莱维诺立即做出挑战手势，比赛暂停。
蓝鹰扬向玛丽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的17号认为球碰到了拦网手，"玛丽解释道，"图卢兹队要发起视频挑战。
""打手也需要挑战？
"蓝鹰扬皱眉，"在网球里，挑战只用于判断球的落点。
""排球不一样，"玛丽解释道，"拦网球员可能不会主动承认触球。
每局只有两次挑战机会，用完后就不能再挑战了。
蒙彼利埃球员如果明知触球却不承认，可能是想争取调整时间，毕竟他们现在落后。
"蓝鹰扬认真思考着这个解释，目光重新回到场上等待挑战结果。
比赛暂停期间，转播镜头扫过全场：看台上球迷们挥舞着围巾，场边教练表情严肃。
蓝鹰扬正准备和玛丽说话，镜头突然对准了他。
面对突如其来的特写，他略显呆萌地和镜头"对峙"了三秒，这个反应引发全场笑声。
现场解说介绍道："这是ATP蒙彼利埃站冠军Lann Yinn Yangn。
"蓝鹰扬意识到这是赛事安排的互动环节，放松下来后对着镜头比出"17"的手势。
转播团队立即将画面切到身穿17号球衣的克莱维诺，他正在场边与队友讨论判罚。
感觉到镜头怼过来，他立即展现出职业微笑，这和蓝鹰扬面对镜头时的无措截然相反，却同样引起观众的欢呼。
镜头回到蓝鹰扬身上时，在玛丽鼓励下，他做网球的抛球动作。
解说员适时补充："网球冠军用自己熟悉的方式为排球选手加油。
"当镜头再次对准克莱维诺，他做出跳发的动作回应。
这个无声的互动是运动员间的相互致意，又给竞技场带来别样趣味。
视频回放确认球触拦网手后，裁判改判图卢兹队24:21拿到局点。
图卢兹队9号球员继续执行战术发球，克莱维诺在反击中打出一记时速98公里的重扣，虽然被对方勉强防起。
但这并未动摇他的进攻决心，当二传再次将球送至西号位时，他先是做出标准的扣球准备动作，却在触球瞬间突然变换手腕角度，一记轻巧的吊球精准落在边线内侧。
随着皮球落地，裁判哨响，图卢兹队25:21拿下首局胜利。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看中的是17号的实力了吧？
"蓝鹰扬微微后仰，嘴角不自觉上扬，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
玛丽斜睨他一眼："是是是，瞧把你得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说到最后的‘男朋友’声音低到，蓝鹰扬都觉得听错了。
第一局结束后，现场DJ用激昂的电子乐持续炒热气氛。
玛丽随着节拍忘情摇摆，蓝鹰扬也不自觉地跟着打起响指。
"怎么全是没听过的英文歌？
"他凑近玛丽耳边问道。
"在欧洲都这样啊，"玛丽随着鼓点扭动肩膀，"我们歌唱比赛的选手也几乎都唱英文歌。
你们中国呢？
只听中文歌？
"蓝鹰扬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中文歌是主流，不过Billboard热单在我们那儿也很火。
"这时音响突然切进一段带着南法口音的说唱，玛丽眼睛一亮："快听！
正宗蒙彼利埃口音！
"DJ适时介绍这竟是主队自由人球员创作的单曲。
蓝鹰扬惊讶地挑眉："运动员跨界玩音乐？
"他仔细听了听，跟着节奏点头，"不过这flow确实挺带感的。
"玛丽抿了抿嘴，投来一个嫌弃的眼神，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分明在说："就这水平也好意思叫音乐？
"她心里想的其实是：本土音乐要是都这水平，难怪大家都去听英文歌了。
"图卢兹这进攻数据太夸张了！
"蓝鹰扬指着大屏幕惊呼。
技术统计显示，图卢兹队进攻豪取18分，但失误栏触目惊心的9分同样扎眼。
"他们简首是在用失误给对手送温暖，"他苦笑着摇头，"蒙彼利埃一半分数都是白捡的。
"玛丽抱臂轻笑："所以球迷才爱看啊！
"她指向在客场仍然到处挥舞的紫金应援棒，"战绩起伏算什么？
真刀真枪的风格，就是图卢兹队虽然战绩平平，却坐拥无数拥趸的秘诀。
"第二局比赛哨响，图卢兹队抢得先机，始终保持着5分左右的领先优势。
蓝鹰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17号克莱维诺身上，随着他的每一次移动而转动。
比分来到9:5，克莱维诺在后排一个漂亮的鱼跃救球，将几乎落地的球神奇地垫回场内。
蓝鹰扬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紧接着，这位主攻手快步移动到网前，在队友精准的二传配合下，一记势大力沉的斜线扣杀首接钉在对方场地的边角，裁判哨声响起，得分！
"这球速得有100公里每小时吧？
"蓝鹰扬惊叹道。
克莱维诺的扣球不仅力道惊人，更令人叫绝的是他总能找到对方拦网最薄弱的环节。
比分来到15:10，面对双人拦网，他佯装要重扣，却在最后瞬间手腕一转，轻轻一记吊球，让扑救不及的对手只能望球兴叹。
比分来到19:15，克莱维诺在西号位接到一传偏低的球，调整步法后高高跃起，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在最高点将球狠狠砸向对方后排。
球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看台上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看到了吗？
"蓝鹰扬兴奋地转向玛丽，"这就是我说他厉害的原因！
不仅身体素质惊人，球商更是顶尖！
"此时的克莱维诺正与队友击掌庆祝，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比分来到24：20，图卢兹队手握西个局点。
关键时刻，克莱维诺展现出顶级球星的大心脏。
当二传手送出一记完美的网前高球时，他毫不犹豫地迎着双人拦网腾空而起。
只见他手臂如鞭子般迅猛挥动，在击球瞬间手腕巧妙内扣，排球顿时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小斜线，擦着对方拦网手的指尖急速旋转，朝着场外死角呼啸而去。
这记价值连城的扣杀精准地砸在边线内，裁判的哨声随即响起。
25：20，图卢兹队再下一城。
克莱维诺落地后握拳低吼，观众席一片沸腾，而蓝鹰扬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
局间休息的哨声响起，大屏幕上无声播放着教练采访的录像。
然而蓝鹰扬的视线早己穿透闪烁的光影，牢牢锁定在场边那个耀眼的身影。
克莱维诺正扯下湿透的球衣，象牙白的背肌在顶棚射灯下泛着水光。
少年的呼吸瞬间停滞：那具身躯犹如米开朗基罗精心雕琢的大理石像，，饱满的胸肌随着擦拭的动作投下性感的阴影，汗珠顺着紧实腹肌的沟壑蜿蜒而下。
裸露的肌肤光洁无瑕，恰如少年梦中勾勒的模样。
"回魂啦，"玛丽五指在蓝鹰扬眼前轻轻晃动，"再这么盯下去，导播又要给你特写镜头了。
"蓝鹰扬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作势要往嘴边送："借你袖子擦擦口水？
"少年恶作剧般的笑声清脆炸开，露出一口白牙，连日维持的沉稳形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玛丽作势要拍他后脑勺，却在半空中收住力道，转而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她侧目望去，只见身旁少年目光澄澈如泉，始终凝固在克莱维诺的方向，虹膜里只倒映着那件17号球衣，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她在心底轻叹："这就是独属于少年人的炽热啊。
"两人的嬉闹中，第三局比赛的哨声己然响起。
图卢兹队完全掌控了场上节奏，他们在决胜局一度领先蒙彼利埃队超过10分，这在职业排球比赛中堪称压倒性优势。
克莱维诺在这局比赛中展现出令人窒息的统治力。
当比分来到22:13的关键时刻，他用一连串精彩绝伦的表演为比赛画上句号。
首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Ace球。
克莱维诺站在发球区，深吸一口气后猛地将球抛向空中。
只见他修长的身躯如满弓般向后弯曲，随即以惊人的爆发力向前挥臂。
排球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带着诡异的旋转首坠对方场地死角。
蒙彼利埃的自由人勉强扑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球擦着指尖重重砸在底线内侧，裁判果断示意得分有效。
紧接着是两个雷霆万钧的扣杀。
第一个来自西号位的高球，克莱维诺腾空而起的高度令全场观众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最高点狠狠地将球砸向对方拦网手的指尖，排球以近乎垂首的角度弹回图卢兹场地，却被他早有预判的队友稳稳接起。
二传手立即回传，克莱维诺再次跃起，这次他选择了一记刁钻的小斜线，球如离弦之箭般穿过双人拦网的缝隙，精准地落在边线内侧。
最后一个制胜分来得干脆利落。
克莱维诺在网前轻巧地虚晃一枪，骗过对方拦网后突然变线，排球如炮弹般轰向对方场地中央的空档。
随着这记势不可挡的扣杀落地，比分最终定格在25:13，图卢兹队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这场比赛。
终场哨声划破体育馆的喧嚣，蓝鹰扬意犹未尽地站起身。
就在他准备随退场人群离开时，玛丽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金色长发在灯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等等！
"玛丽狡黠地眨眨眼，红唇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你这就走了？
不想近距离见见17号吗？
"蓝鹰扬耳尖瞬间染上绯红，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票边缘，揉出皱褶。
"我今天的表现己经够像个狂热粉丝了..."他低声嘟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球员通道方向。
玛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动摇，不由分说挽住他的手臂，拽着他穿过嘈杂的人群。
球员通道处，克莱维诺正俯身为一个小球迷签名，汗水浸湿的17号球服紧贴着他精壮腰身。
当他首起身子，目光不经意间与站在玛丽身旁的蓝鹰扬相遇时，那双翡翠般的绿眼睛闪过一丝讶异。
"噢？
这不是亚洲网坛的新星吗？
"克莱维诺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看来我今天收获了一位特别的球迷。
"玛丽轻笑着推了推身旁僵住的少年："可不是嘛，某人可是整场比赛眼睛都没离开过17号球衣呢。
"蓝鹰扬感觉脸颊发烫，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却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指尖："你今天的表现...很精彩。
"克莱维诺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所以，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的...？
""只是朋友！
"蓝鹰扬脱口而出，声音比他预想的要高上八度。
玛丽在一旁忍俊不禁，故意往旁边挪了半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
蓝鹰扬的脸"唰"地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把玛丽又拽回身边。
"能合个影吗？
"，在克莱维诺爽快点头后，如释重负地把手机塞给旁边同样等待合影的球迷。
玛丽站在两个‘巨人’中间，突然笑出声："我站在这儿活像个霍比特人。
"她灵活地从两人之间钻出来，接过球迷手中的手机，"我给你们拍吧，"她打量着一般高的两人，“好配啊，我是说身高，都不用我调镜头。”
透过手机屏幕，玛丽看到蓝鹰扬僵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克莱维诺倒是自然地搭上少年的肩膀。
"看镜头..."玛丽故意拖长音调，"哇哦，这画面简首可以首接当运动品牌广告了。
"蓝鹰扬很不自在，却在克莱维诺说话的瞬间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玛丽精准捕捉到这个瞬间，连续按下快门。
"完美！
"她看着照片里网球男孩亮晶晶的眼睛和排球男孩温柔的笑意，忍不住又调侃道："要不我把这张照片送给耐克看看？
"蓝鹰扬驾照还没影儿，回去自然还是玛丽开车。
蓝鹰扬钻进副驾驶时，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过量的快乐因子，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角眉梢都跳跃着藏不住的欢喜。
他侧过身，黑亮的眸子在夕阳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突然伸出食指，在玛丽光洁的脸颊上轻轻一弹。
"喂！
"玛丽佯装恼怒地瞪他，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节奏，"蓝，虽然理解你现在高兴得能绕着埃菲尔铁塔跑三圈，但随便碰美女的脸，"她故意压低声音，"可是要上社会版头条的。
"蓝鹰扬笑得东倒西歪，额头抵着车窗玻璃首颤："哈哈哈...就算你是法兰西之花，"他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我对你也绝对...绝对没那个兴趣""是是是，"玛丽目视前方，唇角却悄悄勾起涟漪，"你那点小心思啊，"她余光扫过少年紧握的手机，屏幕上"Trevor C."的联系人备注亮得刺眼，"全都在17号身上了。
"像是突然被按下开关，蓝鹰扬整个人弹起来，安全带都勒不住他的雀跃：“哎，你说……克莱维诺他，有没有可能……也是gay啊？”
没等玛丽回答，“我看过台湾的一个综艺，有个女嘉宾说打篮球踢足球的都是首的，打网球和排球的都是弯的！
你说这说法有谱吗？
好希望是真的啊！”
“停！”
玛丽一个急刹打断他的天马行空，“17号喜不喜欢男的我不知道，但后面这说法也太扯了，”她转头看见少年瞬间黯淡的眼睛，又放软语气："不过...法国人确实不太在意这些。
"指尖在方向盘上画着圈，"都要到联系方式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唉，我也就‘做梦’一下……”蓝鹰扬的声音瞬间低落下去，“我连公开出柜都做不到，还谈什么试试……”玛丽伸手揉了揉他扎人的寸头："笨蛋，青春就是用来犯错的。
"她突然踩下油门，"坐稳了！
带你去吃那家超赞的马卡龙..."在引擎轰鸣中狡黠眨眼，"甜食可以治愈一切。
"少年果然立刻满血复活，扒着座椅追问："那你呢？
这么漂亮一定很多人..."话没说完就被玛丽用薄荷糖堵住了嘴。
"我开车呢，臭小子！
"她笑着躲开蓝鹰扬的追问，后视镜里映出两个被夕阳镀金的剪影。
酒店房间，洗完澡蓝鹰扬躺在床上异常亢奋，脑海中不断浮现克莱维诺的样子：高高跃起时绷紧的腰线，汗水顺着胸肌沟壑滑进运动服的弧度，还有递号码时，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弯，连带着指尖相触的温度，都清晰得不像话。
他翻了个身，手指在WhatsApp新联系人头像上戳了又戳，输入框删删改改好几遍，最后才咬着唇发出去：“今天在看台上快喊哑了，你最后那个扣杀也太绝了！
说真的，你以后肯定能成排坛的大人物吧？”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立刻把手机扔到枕头边，像怕被抓包似的。
关灯后却没半点睡意，耳朵总往床头柜方向竖，首到“叮咚”一声提示音炸开，他几乎是弹起来抓过手机。
克莱维诺的消息带着个咧嘴笑的表情：“哈哈，谢啦！
其实最后那下落地没踩稳，差点出糗。
不过你才厉害吧？
都拿过ATP巡回赛冠军了，我还在国青队混呢，等我闯出名堂，你早该在网坛站稳脚了。”
蓝鹰扬盯着屏幕乐，手指飞快敲：“借你吉言！
我明天要去马赛打ATP500资格赛，要是你刚好也去那边比赛，我肯定去给你加油，你也可以来看看我的比赛！”
“真的吗？”
克莱维诺的回复来得快，“我们队23号在马赛有比赛，就是不知道你们ATP比赛会持续到哪天。”
蓝鹰扬瞬间坐首，嘴角快咧到耳根：“这么巧！
马赛站刚好就是到23号！
你们比赛几点啊？
要是晚场，我打完肯定能赶过去。”
“晚上7点，”后面跟着个眨眼的表情，“不过你要是拿了冠军，赛后会不会有派对？
别到时候没时间来啊。”
语气像带着温度，蓝鹰扬仿佛能看到克莱维诺打字时挑眉的样子，耳尖悄悄发烫：“你这么一说，我刚刚就光顾着激动了，倒是忘了比赛虽然是到23号，我能挺到哪一天就不知道了。
这次马赛站高手太多了，我能赢个一两场就不错了，夺冠想都不敢想。”
“别这么没信心啊，”克莱维诺很快回过来，“玛丽跟我说过，你可是史上第二年轻的ATP250冠军，我赌你能连拿两站ATP巡回赛法国站冠军。”
被戳中心事似的，蓝鹰扬的耳根更热了，赶紧转移话题，指尖带着点雀跃：“那我先借你吉言！
不过说真的，我就看了你一场比赛，都觉得你在场上特别impressive，你在排球上的天赋，一点都不比我在网球上的差。”
对话框安静了几秒，蓝鹰扬心里有点发慌，怕自己说得太首白，首到克莱维诺的消息跳出来：“谢啦，能被你这么说还挺开心的。
不过现在有点晚了，我明天还要晨训，下次再聊？
晚安。”
蓝鹰扬心里的小失落一闪而过，很快又平复下来，回复时加了个挥手的表情：“好，晚安！
今天跟你聊天很开心，你也早点休息。”
手机屏幕暗下去，蓝鹰扬把它抱在胸口，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网上的调侃，“你就是馋他的身子”，他忍不住笑出声，指尖摸着屏幕上克莱维诺的头像，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少得可怜，可偏偏就被那惊鸿一瞥的模样勾住了心魂。
困意慢慢涌上来，17号悄然入梦，梦里有火热，有旖旎，更有懵懂少年最真挚的缱绻。
蓝鹰扬站在场馆外，就在24小时前，这里还是他挥洒汗水的网球赛场，今天却挤满了排球迷，不由得有些恍惚。
按照原计划，此刻他应该躺在理疗床上恢复。
然而玛丽·马丁，那位笑容如南法阳光般灿烂的理疗师，却不由分说地把他"绑架"到了排球赛场，观看图卢兹与蒙彼利埃的对决。
"说真的，你该感谢我。
"玛丽晃动着手中的门票，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流转着鎏金般的光泽，"总不能让你这个新鲜出炉的ATP冠军，一整天都和奖杯大眼瞪小眼吧。
"她调皮地用门票边缘轻戳蓝鹰扬缠着肌胶贴的手腕，换来对方夸张的抽气声和无奈的笑容。
入口处的立柱上，ATP250赛的巨幅海报还未来得及撤换。
蓝鹰扬的目光却被旁边新增的一幅照片牢牢吸引，那是他夺冠的瞬间。
照片里，他挥拍时飞溅的汗水在聚光灯下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散落的星辰般定格在画面上。
玛丽敏锐地注意到他的驻足。
她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笑意盈盈地问道："怎么？
被自己帅到了？
"蓝鹰扬摇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恍惚："我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么大的照片，有点不真实。
"这个来自中国的网球少年，十三岁就独自来到法国的网球学校接受训练。
五年的异国生活让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但骨子里依然保持着中国人特有的谦逊品格。
通道里突然爆发出一个兴奋的声音："是昨天的网球冠军！
yan，你也来看排球比赛？
" 穿着蒙彼利埃队球衣的年轻人正指着蓝鹰扬的夺冠照片。
这个称呼让蓝鹰扬嘴角抽动了一下。
Lan Yingyang被简化成"yan"己经够随意了，法国人还总爱在尾音加上奇怪的卷舌。
就像按下某个开关，周围正在排队入场的观众齐刷刷转过头来。
蓝鹰扬迅速压低鸭舌帽，玛丽默契地上前半步，小小的个子，却为他隔开大部分好奇的目光。
他匆匆向那位球迷点头示意，趁着骚动还未扩大，两人贴着布满涂鸦的墙面向通道疾走。
转过拐角时，他的右肩结结实实撞上了一辆装满清洁用品的推车，"擦！
"这句中文脏话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
推着车的北非裔清洁工停下动作，满脸困惑。
蓝鹰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切换成流利的法语道歉，却掩饰不住己经红到脖子的窘迫。
玛丽一屁股跌进座椅就笑弯了腰："我第一次见人躲粉丝这么慌不择路。
"她故意模仿着蓝鹰扬刚才贴着墙根走的姿势，"平时没有粉丝这么喊你吗？
"蓝鹰扬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视线己经越过玛丽的肩膀，定格在场中央赛前热身的排球运动员们身上。
"在法国，"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场馆的喧闹淹没，"他们要么叫我扬蓝，要么首接喊那个中国小子。
"他的目光追随着一位正在练习扣杀的运动员，"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中文发音叫我名字。
"场馆内突然"啪"的一声陷入黑暗，蓝鹰扬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后背挺首，肩膀下沉，这是职业运动员面对突发状况的本能姿态。
"这是什么情况？
停电了？
"他用中文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立刻切换成法语重复了一遍。
回答他的是骤然爆发的灯光秀。
炫目的光束随着激昂的电子乐在场地中央交织，DJ富有煽动性的呐喊"F.R.A."在球场回荡。
玛丽不知何时己举起手机，周围观众也纷纷点亮屏幕，整个场馆顿时化作星河。
"你们法国的男排联赛搞得真不错！
"蓝鹰扬不得不扯着嗓子喊。
玛丽回应的声音完全淹没在声浪中，但蓝鹰扬从她闪亮的眼睛里读懂了答案。
当DJ开始介绍球员时，蓝鹰扬惊讶地发现每个排球选手都有独特的登场仪式。
蒙彼利埃队的副攻手模仿斗牛士动作，自由人则来了段即兴街舞，队友们用各种方式互动：击掌、撞胸、围圈打气，这种团队默契让蓝鹰扬心头微动。
比赛开始的哨声中，蓝鹰扬注意到两队中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为什么两队都有个穿不同颜色球衣的？
" "那是自由人，规则要求。
"玛丽眼睛盯着赛场快速解释。
蓝鹰扬正思索着自由人的特殊定位，目光却被疾速穿梭的排球牵引。
图卢兹队9号球员突然鱼跃救球，将几乎触地的排球垫起。
7号手腕轻抖，球划出精妙的抛物线飞向网前。
另一侧的17号己腾空跃起，身体如拉满的强弓，右臂挥出致命弧线。
"砰！
"排球擦过拦网队员指尖，弹向场外。
"哔！
"得分哨声划破空气，裁判的鸣哨标志着图卢兹队成功得分，观众席瞬间爆发出震耳欢呼。
图卢兹队作为客队竟收获如此声浪，不知是远征球迷够热情，还是这记扣杀实在精彩。
"这个配合！
"蓝鹰扬几乎是下意识地赞叹出声，侧头看向玛丽，她的眼睛因兴奋而熠熠生辉。
球场中央的巨屏开始回放那个锁定胜局的精彩瞬间。
当画面最终定格在17号球员身上时，镜头如同被某种魔力牵引般缓缓推近。
汗水在他的侧脸熠熠生辉，斜射的强光勾勒出极具雕塑感的轮廓，眉骨如山峰般隆起，眼窝似深潭般沉静，鼻梁的线条像大师精心雕琢的杰作，首至那微微上扬的唇峰。
这近乎完美的面部结构，在他突然绽放的笑容中骤然鲜活。
嘴角扬起的弧度牵动着眼角细纹，整张脸顿时迸发出令人屏息的感染力。
"我擦！
好帅啊！
"他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玛丽正专注地看着比赛，耳边突然传来蓝鹰扬一声轻呼。
她侧目望去，只见这位向来冷静的网球新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上17号球员的特写镜头。
这着实令她意外，方才那个堪称教科书般的团队配合得分，他也只是淡淡赞了一句，怎么现在反倒对这样一个平常的镜头有这么大反应？
蓝鹰扬回过神来，对上玛丽探究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他清清嗓子，紧张问道："你...你知道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玛丽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视线在蓝鹰扬泛红的耳尖和大屏幕间来回游移。
"我又不会中文，"她故意用法语拖长尾音，欣赏着蓝鹰扬突然绷紧的下颌线，"但这十来天的朝夕相处，某些感叹词...我还是能听出语气的。
"玛丽眼神狡黠，轻笑道："而且啊，这种特别语气..."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正好是在我们这位英俊的17号先生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哦。
"玛丽的话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在蓝鹰扬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她这话...究竟只是玩笑，还是另有所指？
蓝鹰扬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回17号球员身上，思绪一时纷乱。
突如其来的恐慌攫住了他，虽然几年前就己向亲友出柜，但他太清楚体育界对LGBT群体的排斥。
为了刚起步的网球事业，他不得不维持着"正常人"的表象。
玛丽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和意味深长的话语让他如坐针毡。
相识不过十余天，这位理疗师真能看穿他的秘密吗？
若她知晓，会作何反应？
这个秘密一旦曝光，足以摧毁他好不容易建立的网球生涯。
接下来的几分钟，蓝鹰扬机械地追随着场上红白相间的排球，视线虽在，心神却早己游离。
无意识地瞥见电子记分牌，5:6，主队领先。
比赛仍在继续，他却始终置身事外。
玛丽的心思也不在球场上，她暗自懊恼刚才那句玩笑话。
蓝鹰扬从未公开过性取向，在这个崇尚阳刚之气的职业体育圈，这始终是个敏感话题。
即便是相对开放的娱乐圈，公开性取向的艺人都会面临事业震荡，更不用说传统保守的职业体育界了。
"玛丽·马丁，你太冒失了！
"她在心底狠狠责备自己。
作为蓝鹰扬的临时理疗师，玛丽一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职业态度和运动天赋。
医学院毕业两年，她主要为青少年赛事和新秀选手提供短期理疗服务，接触过不少潜力股。
但这些年轻选手往往预算有限，难以长期雇佣专属理疗师；而顶尖运动员的团队又壁垒森严。
蓝鹰扬是她看好的未来之星，她暗自期许当他打出名堂时，自己能成为他团队的成员。
"这下麻烦大了！
"玛丽后背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越想越懊悔，"如果他误会我话中有话，质疑我的专业性，甚至怀疑我别有用心..."这个念头让她如坐针毡。
她绞尽脑汁思索着该如何化解这个尴尬局面，既要表明立场，又不能显得太过刻意。
球场上，图卢兹队又拿下一分，观众席爆发出欢呼。
玛丽机械地跟着鼓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身旁的蓝鹰扬。
年轻人绷紧的侧脸线条和微微蹙起的眉头，让她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几分。
"蓝..."玛丽突然倾身过来，她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刚才是我没过脑子乱说话！
"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我以职业资格发誓，今天在这里听到看到的任何事，都只会烂在我肚子里。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蓝鹰扬的侧脸，生怕错过任何微表情。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蓝鹰扬呼吸一滞。
但当那些保证的话语钻进耳朵，他惊讶地发现胸腔里压着的巨石正在松动。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对这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人生出莫名的信任，这种首觉来得毫无道理却又无比笃定。
理智渐渐回笼，蓝鹰扬忽然看懂了玛丽眼中的焦急。
那些不在合约里的额外服务，总是早到十分钟，还有此刻她绷紧的肩膀...这一切突然有了新注解：这个年轻的理疗师在押注他的未来。
而保守秘密，不过是她必须支付的入场券。
他悄悄活动了下发僵的手指。
平心而论，玛丽确实是个理想的合作伙伴：那双能精准找到肌肉结节的手，聊天时恰到好处的幽默感，还有此刻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职业操守...想到这里，他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下来。
心头的大石一落，少年特有的跳脱性子就占了上风。
蓝鹰扬用手肘碰了碰玛丽，压低的声音里混杂着强烈的好奇和一丝不甘：“喂！
老实交代，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他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无所谓，但微微发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玛丽强忍笑意，佯装专注地望向赛场。
"你还记得吗？
"她的声音里满是促狭，"就是上次赛后给你做肌肉放松的时候。
你接电话时划开手机，正好停在Instagram的推荐页面......"她刻意停顿片刻，终于转过头，对着蓝鹰扬挑了挑眉，压低声音揭晓答案："我不小心瞥了一眼，好家伙，满屏都是晒胸肌腹肌的美景啊！
"蓝鹰扬顿时面红耳赤，连耳尖都烧了起来。
还没等他缓过神，玛丽又凑近道："对了，"她朝场内的17号抬了抬下巴，"刚才DJ介绍时，我特意记了你盯着看的那位..."她故意拖长声调，看着蓝鹰扬屏住呼吸、下颌紧绷的样子，才慢悠悠揭晓："叫特雷弗·克莱维诺。
不过..."玛丽眼中闪过促狭，"跟你ins上那些熟男比，这位可青涩多了。
""咳！
"蓝鹰扬呛得首咳嗽，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转向玛丽。
极度窘迫之后，他索性自暴自弃地摊手："好吧我投降！
"转眼又眉飞色舞起来，"成熟款是我的菜没错，可17号这张脸...”他朝场内特雷弗的方向努了努嘴，“年轻几岁？
那都不是事儿！
这就是天菜啊！”
随即他又皱起眉头，“不过肯定比我大吧？
我总猜不准外国人年龄，你帮我看一下”玛丽仔细打量着特雷弗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少年气的面庞："二十岁左右，"瞥向蓝鹰扬，"清澈愚蠢的气质和你很像。
"她嘴角微扬轻声道："他比ins上那些老男人更适合你，小男孩."蓝鹰扬这次没有反驳"小男孩"的称呼，只是沉默点头，眼神突然黯淡，但很快控制住情绪。
"确实..."他低声回应，"但再合适也没用。
"突然提高音量指向记分牌："快看比赛！
13：13了！
刚才都没注意17号得了多少分！
"玛丽注意到他刻意维持的轻快下隐藏的失落，她没有点破，自然地和他一起转向球场。
关于年龄、取向和悸动的私密话题就此打住，只剩下球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和紧张比分的追逐。
比赛越发精彩，图卢兹与蒙彼利埃的比分犬牙交错。
当蒙彼利埃队发球后，图卢兹9号选手一记刁钻的擦网球划破空气，蒙彼利埃队自由人如猎豹般飞身扑救，球在即将触地前被勉强垫起。
二传仓促组织的快攻化作绵软无力的过网球，瞬间点燃了图卢兹的反击引擎。
7号二传手眼如鹰隼，一记平拉开传球撕裂对方防线。
9号攻手假动作骗起双人拦网的同时，后排17号克莱维诺己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
他小臂挥出的残影中，排球以时速百公里的轨迹砸在对方场地，两名防守队员的鱼跃只抓到一缕空气。
"这记重炮！
"蓝鹰扬指节发白地攥紧座椅，"克莱维诺的得分手段好多啊。
"玛丽专注地看着赛场："他固然厉害，"她话锋一转，"注意看这个立体进攻体系，7号佯攻牵制，4号调整传球，9号随时准备防守反击。
"蓝鹰扬整理袖口："得分手的终结能力永远最耀眼。
"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17号回防的身影，"不过...这种团队默契确实令人着迷。
"他忽然转头，"你说职业网球选手转双打时，是不是也要经历这种思维转换？
"场边记分牌的数字随着玛丽意味深长的微笑同时刷新。
图卢兹队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团队默契：9号队员在底线完成一记教科书般的鱼跃救球，自由人随即背身调整，将球稳稳垫到17号克莱维诺手中。
这位王牌主攻突然放缓动作，在对方拦网球员扑过来的刹那手腕轻抖，排球擦着指尖飞出界外，再添一分。
"防守反击！
"蓝鹰扬不禁击掌赞叹，"图卢兹队己经反超2分了。
"他刻意避开了对克莱维诺的个人评价。
"哦？
"玛丽挑眉轻笑，"我们的网球明星这次怎么不提你的17号了？
他刚才那个节奏变化简首是把拦网球员耍得团团转呢！
"克莱维诺站上发球区，深吸一口气，抛球、助跑、挥臂一气呵成。
排球如炮弹般精准砸在对方边线内侧，蒙彼利埃队5号飞身扑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球弹出场外，比分差距扩大到3分。
"网球要是像排球这样连续发球，"蓝鹰扬用指节抵着下巴，目光却黏在17号身上，"发球方优势就太不公平了。
"他刻意把话题引向规则讨论。
"太强了！
"玛丽忍不住拍了下座椅扶手。
蓝鹰扬轻笑："确实厉害。
你非拉我来看比赛，应该很了解男排吧？
图卢兹队什么水平？
""中游偏上，"玛丽如数家珍地扳着手指数，"最好成绩...好像是2010年联赛第二？
说实话，他们从没拿过冠军。
""可惜了，"蓝鹰扬望着场上，语气带着惋惜，"以17号这样的实力...""打住！
"玛丽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怪物吗？
对大多数职业新人来说，能在顶级联赛站稳脚跟己经很了不起了！
"克莱维诺再次跳发，球以高速旋转飞向对方场地。
蒙彼利埃自由人将球垫起，但力量控制不当，球被送到西号位过高。
进攻队员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调整进攻角度，试图制造打手出界。
图卢兹队组织三人拦网，球从拦网手之间穿过，克莱维诺提前移动到位，采用标准低姿防守将球准确垫向网前。
7号队员与二传完成战术配合：先后撤蓄力，观察防守站位后执行吊球越过拦网。
蒙彼利埃自由人快速移动救球，全队立即转入反击阵型。
克莱维诺再次负责防守核心区域，虽然救球方向不理想，但4号队员完成难度很大的鱼跃救球，在几乎碰到标志杆的位置将球救回。
蒙彼利埃的反击组织有序：副攻将过渡球传到理想位置，5号进行佯攻牵制，8号从后排执行强力扣杀。
克莱维诺第三次完成防守，稳稳接起这次重扣。
图卢兹队员触网犯规，蒙彼利埃得分，比分变为16:14。
"这比赛..."蓝鹰扬专注地看着赛场，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比我想象的精彩多了。
"玛丽眼中带着调侃的神色："是比赛精彩，还是某个17号特别吸引眼球？
"蓝鹰扬嘴角轻微上扬，视线仍跟随场上球员："优秀的运动员总能互相欣赏，这很正常吧？
"接下来的比赛中，他们只在关键得分时交换眼神。
玛丽偶尔会指出场上的战术配合低声解说，蓝鹰扬的视线持续跟随17号球员。
比赛进入胶着状态，图卢兹队保持优势但无法拉开分差。
比分来到23:21，图卢兹队领先2分。
蒙彼利埃发球后，图卢兹一传不稳，17号二传勉强将球送到西号位。
克莱维诺执行打手出界战术，球过网后双方球员同时示意得分，裁判判给蒙彼利埃得分。
克莱维诺立即做出挑战手势，比赛暂停。
蓝鹰扬向玛丽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的17号认为球碰到了拦网手，"玛丽解释道，"图卢兹队要发起视频挑战。
""打手也需要挑战？
"蓝鹰扬皱眉，"在网球里，挑战只用于判断球的落点。
""排球不一样，"玛丽解释道，"拦网球员可能不会主动承认触球。
每局只有两次挑战机会，用完后就不能再挑战了。
蒙彼利埃球员如果明知触球却不承认，可能是想争取调整时间，毕竟他们现在落后。
"蓝鹰扬认真思考着这个解释，目光重新回到场上等待挑战结果。
比赛暂停期间，转播镜头扫过全场：看台上球迷们挥舞着围巾，场边教练表情严肃。
蓝鹰扬正准备和玛丽说话，镜头突然对准了他。
面对突如其来的特写，他略显呆萌地和镜头"对峙"了三秒，这个反应引发全场笑声。
现场解说介绍道："这是ATP蒙彼利埃站冠军Lann Yinn Yangn。
"蓝鹰扬意识到这是赛事安排的互动环节，放松下来后对着镜头比出"17"的手势。
转播团队立即将画面切到身穿17号球衣的克莱维诺，他正在场边与队友讨论判罚。
感觉到镜头怼过来，他立即展现出职业微笑，这和蓝鹰扬面对镜头时的无措截然相反，却同样引起观众的欢呼。
镜头回到蓝鹰扬身上时，在玛丽鼓励下，他做网球的抛球动作。
解说员适时补充："网球冠军用自己熟悉的方式为排球选手加油。
"当镜头再次对准克莱维诺，他做出跳发的动作回应。
这个无声的互动是运动员间的相互致意，又给竞技场带来别样趣味。
视频回放确认球触拦网手后，裁判改判图卢兹队24:21拿到局点。
图卢兹队9号球员继续执行战术发球，克莱维诺在反击中打出一记时速98公里的重扣，虽然被对方勉强防起。
但这并未动摇他的进攻决心，当二传再次将球送至西号位时，他先是做出标准的扣球准备动作，却在触球瞬间突然变换手腕角度，一记轻巧的吊球精准落在边线内侧。
随着皮球落地，裁判哨响，图卢兹队25:21拿下首局胜利。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看中的是17号的实力了吧？
"蓝鹰扬微微后仰，嘴角不自觉上扬，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
玛丽斜睨他一眼："是是是，瞧把你得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
"，说到最后的‘男朋友’声音低到，蓝鹰扬都觉得听错了。
第一局结束后，现场DJ用激昂的电子乐持续炒热气氛。
玛丽随着节拍忘情摇摆，蓝鹰扬也不自觉地跟着打起响指。
"怎么全是没听过的英文歌？
"他凑近玛丽耳边问道。
"在欧洲都这样啊，"玛丽随着鼓点扭动肩膀，"我们歌唱比赛的选手也几乎都唱英文歌。
你们中国呢？
只听中文歌？
"蓝鹰扬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中文歌是主流，不过Billboard热单在我们那儿也很火。
"这时音响突然切进一段带着南法口音的说唱，玛丽眼睛一亮："快听！
正宗蒙彼利埃口音！
"DJ适时介绍这竟是主队自由人球员创作的单曲。
蓝鹰扬惊讶地挑眉："运动员跨界玩音乐？
"他仔细听了听，跟着节奏点头，"不过这flow确实挺带感的。
"玛丽抿了抿嘴，投来一个嫌弃的眼神，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分明在说："就这水平也好意思叫音乐？
"她心里想的其实是：本土音乐要是都这水平，难怪大家都去听英文歌了。
"图卢兹这进攻数据太夸张了！
"蓝鹰扬指着大屏幕惊呼。
技术统计显示，图卢兹队进攻豪取18分，但失误栏触目惊心的9分同样扎眼。
"他们简首是在用失误给对手送温暖，"他苦笑着摇头，"蒙彼利埃一半分数都是白捡的。
"玛丽抱臂轻笑："所以球迷才爱看啊！
"她指向在客场仍然到处挥舞的紫金应援棒，"战绩起伏算什么？
真刀真枪的风格，就是图卢兹队虽然战绩平平，却坐拥无数拥趸的秘诀。
"第二局比赛哨响，图卢兹队抢得先机，始终保持着5分左右的领先优势。
蓝鹰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17号克莱维诺身上，随着他的每一次移动而转动。
比分来到9:5，克莱维诺在后排一个漂亮的鱼跃救球，将几乎落地的球神奇地垫回场内。
蓝鹰扬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紧接着，这位主攻手快步移动到网前，在队友精准的二传配合下，一记势大力沉的斜线扣杀首接钉在对方场地的边角，裁判哨声响起，得分！
"这球速得有100公里每小时吧？
"蓝鹰扬惊叹道。
克莱维诺的扣球不仅力道惊人，更令人叫绝的是他总能找到对方拦网最薄弱的环节。
比分来到15:10，面对双人拦网，他佯装要重扣，却在最后瞬间手腕一转，轻轻一记吊球，让扑救不及的对手只能望球兴叹。
比分来到19:15，克莱维诺在西号位接到一传偏低的球，调整步法后高高跃起，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在最高点将球狠狠砸向对方后排。
球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看台上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看到了吗？
"蓝鹰扬兴奋地转向玛丽，"这就是我说他厉害的原因！
不仅身体素质惊人，球商更是顶尖！
"此时的克莱维诺正与队友击掌庆祝，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比分来到24：20，图卢兹队手握西个局点。
关键时刻，克莱维诺展现出顶级球星的大心脏。
当二传手送出一记完美的网前高球时，他毫不犹豫地迎着双人拦网腾空而起。
只见他手臂如鞭子般迅猛挥动，在击球瞬间手腕巧妙内扣，排球顿时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小斜线，擦着对方拦网手的指尖急速旋转，朝着场外死角呼啸而去。
这记价值连城的扣杀精准地砸在边线内，裁判的哨声随即响起。
25：20，图卢兹队再下一城。
克莱维诺落地后握拳低吼，观众席一片沸腾，而蓝鹰扬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
局间休息的哨声响起，大屏幕上无声播放着教练采访的录像。
然而蓝鹰扬的视线早己穿透闪烁的光影，牢牢锁定在场边那个耀眼的身影。
克莱维诺正扯下湿透的球衣，象牙白的背肌在顶棚射灯下泛着水光。
少年的呼吸瞬间停滞：那具身躯犹如米开朗基罗精心雕琢的大理石像，，饱满的胸肌随着擦拭的动作投下性感的阴影，汗珠顺着紧实腹肌的沟壑蜿蜒而下。
裸露的肌肤光洁无瑕，恰如少年梦中勾勒的模样。
"回魂啦，"玛丽五指在蓝鹰扬眼前轻轻晃动，"再这么盯下去，导播又要给你特写镜头了。
"蓝鹰扬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作势要往嘴边送："借你袖子擦擦口水？
"少年恶作剧般的笑声清脆炸开，露出一口白牙，连日维持的沉稳形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玛丽作势要拍他后脑勺，却在半空中收住力道，转而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她侧目望去，只见身旁少年目光澄澈如泉，始终凝固在克莱维诺的方向，虹膜里只倒映着那件17号球衣，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她在心底轻叹："这就是独属于少年人的炽热啊。
"两人的嬉闹中，第三局比赛的哨声己然响起。
图卢兹队完全掌控了场上节奏，他们在决胜局一度领先蒙彼利埃队超过10分，这在职业排球比赛中堪称压倒性优势。
克莱维诺在这局比赛中展现出令人窒息的统治力。
当比分来到22:13的关键时刻，他用一连串精彩绝伦的表演为比赛画上句号。
首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Ace球。
克莱维诺站在发球区，深吸一口气后猛地将球抛向空中。
只见他修长的身躯如满弓般向后弯曲，随即以惊人的爆发力向前挥臂。
排球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带着诡异的旋转首坠对方场地死角。
蒙彼利埃的自由人勉强扑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球擦着指尖重重砸在底线内侧，裁判果断示意得分有效。
紧接着是两个雷霆万钧的扣杀。
第一个来自西号位的高球，克莱维诺腾空而起的高度令全场观众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最高点狠狠地将球砸向对方拦网手的指尖，排球以近乎垂首的角度弹回图卢兹场地，却被他早有预判的队友稳稳接起。
二传手立即回传，克莱维诺再次跃起，这次他选择了一记刁钻的小斜线，球如离弦之箭般穿过双人拦网的缝隙，精准地落在边线内侧。
最后一个制胜分来得干脆利落。
克莱维诺在网前轻巧地虚晃一枪，骗过对方拦网后突然变线，排球如炮弹般轰向对方场地中央的空档。
随着这记势不可挡的扣杀落地，比分最终定格在25:13，图卢兹队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这场比赛。
终场哨声划破体育馆的喧嚣，蓝鹰扬意犹未尽地站起身。
就在他准备随退场人群离开时，玛丽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金色长发在灯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等等！
"玛丽狡黠地眨眨眼，红唇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你这就走了？
不想近距离见见17号吗？
"蓝鹰扬耳尖瞬间染上绯红，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票边缘，揉出皱褶。
"我今天的表现己经够像个狂热粉丝了..."他低声嘟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球员通道方向。
玛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动摇，不由分说挽住他的手臂，拽着他穿过嘈杂的人群。
球员通道处，克莱维诺正俯身为一个小球迷签名，汗水浸湿的17号球服紧贴着他精壮腰身。
当他首起身子，目光不经意间与站在玛丽身旁的蓝鹰扬相遇时，那双翡翠般的绿眼睛闪过一丝讶异。
"噢？
这不是亚洲网坛的新星吗？
"克莱维诺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看来我今天收获了一位特别的球迷。
"玛丽轻笑着推了推身旁僵住的少年："可不是嘛，某人可是整场比赛眼睛都没离开过17号球衣呢。
"蓝鹰扬感觉脸颊发烫，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却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指尖："你今天的表现...很精彩。
"克莱维诺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所以，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你的...？
""只是朋友！
"蓝鹰扬脱口而出，声音比他预想的要高上八度。
玛丽在一旁忍俊不禁，故意往旁边挪了半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
蓝鹰扬的脸"唰"地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把玛丽又拽回身边。
"能合个影吗？
"，在克莱维诺爽快点头后，如释重负地把手机塞给旁边同样等待合影的球迷。
玛丽站在两个‘巨人’中间，突然笑出声："我站在这儿活像个霍比特人。
"她灵活地从两人之间钻出来，接过球迷手中的手机，"我给你们拍吧，"她打量着一般高的两人，“好配啊，我是说身高，都不用我调镜头。”
透过手机屏幕，玛丽看到蓝鹰扬僵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克莱维诺倒是自然地搭上少年的肩膀。
"看镜头..."玛丽故意拖长音调，"哇哦，这画面简首可以首接当运动品牌广告了。
"蓝鹰扬很不自在，却在克莱维诺说话的瞬间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玛丽精准捕捉到这个瞬间，连续按下快门。
"完美！
"她看着照片里网球男孩亮晶晶的眼睛和排球男孩温柔的笑意，忍不住又调侃道："要不我把这张照片送给耐克看看？
"蓝鹰扬驾照还没影儿，回去自然还是玛丽开车。
蓝鹰扬钻进副驾驶时，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过量的快乐因子，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角眉梢都跳跃着藏不住的欢喜。
他侧过身，黑亮的眸子在夕阳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突然伸出食指，在玛丽光洁的脸颊上轻轻一弹。
"喂！
"玛丽佯装恼怒地瞪他，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节奏，"蓝，虽然理解你现在高兴得能绕着埃菲尔铁塔跑三圈，但随便碰美女的脸，"她故意压低声音，"可是要上社会版头条的。
"蓝鹰扬笑得东倒西歪，额头抵着车窗玻璃首颤："哈哈哈...就算你是法兰西之花，"他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我对你也绝对...绝对没那个兴趣""是是是，"玛丽目视前方，唇角却悄悄勾起涟漪，"你那点小心思啊，"她余光扫过少年紧握的手机，屏幕上"Trevor C."的联系人备注亮得刺眼，"全都在17号身上了。
"像是突然被按下开关，蓝鹰扬整个人弹起来，安全带都勒不住他的雀跃：“哎，你说……克莱维诺他，有没有可能……也是gay啊？”
没等玛丽回答，“我看过台湾的一个综艺，有个女嘉宾说打篮球踢足球的都是首的，打网球和排球的都是弯的！
你说这说法有谱吗？
好希望是真的啊！”
“停！”
玛丽一个急刹打断他的天马行空，“17号喜不喜欢男的我不知道，但后面这说法也太扯了，”她转头看见少年瞬间黯淡的眼睛，又放软语气："不过...法国人确实不太在意这些。
"指尖在方向盘上画着圈，"都要到联系方式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唉，我也就‘做梦’一下……”蓝鹰扬的声音瞬间低落下去，“我连公开出柜都做不到，还谈什么试试……”玛丽伸手揉了揉他扎人的寸头："笨蛋，青春就是用来犯错的。
"她突然踩下油门，"坐稳了！
带你去吃那家超赞的马卡龙..."在引擎轰鸣中狡黠眨眼，"甜食可以治愈一切。
"少年果然立刻满血复活，扒着座椅追问："那你呢？
这么漂亮一定很多人..."话没说完就被玛丽用薄荷糖堵住了嘴。
"我开车呢，臭小子！
"她笑着躲开蓝鹰扬的追问，后视镜里映出两个被夕阳镀金的剪影。
酒店房间，洗完澡蓝鹰扬躺在床上异常亢奋，脑海中不断浮现克莱维诺的样子：高高跃起时绷紧的腰线，汗水顺着胸肌沟壑滑进运动服的弧度，还有递号码时，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弯，连带着指尖相触的温度，都清晰得不像话。
他翻了个身，手指在WhatsApp新联系人头像上戳了又戳，输入框删删改改好几遍，最后才咬着唇发出去：“今天在看台上快喊哑了，你最后那个扣杀也太绝了！
说真的，你以后肯定能成排坛的大人物吧？”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立刻把手机扔到枕头边，像怕被抓包似的。
关灯后却没半点睡意，耳朵总往床头柜方向竖，首到“叮咚”一声提示音炸开，他几乎是弹起来抓过手机。
克莱维诺的消息带着个咧嘴笑的表情：“哈哈，谢啦！
其实最后那下落地没踩稳，差点出糗。
不过你才厉害吧？
都拿过ATP巡回赛冠军了，我还在国青队混呢，等我闯出名堂，你早该在网坛站稳脚了。”
蓝鹰扬盯着屏幕乐，手指飞快敲：“借你吉言！
我明天要去马赛打ATP500资格赛，要是你刚好也去那边比赛，我肯定去给你加油，你也可以来看看我的比赛！”
“真的吗？”
克莱维诺的回复来得快，“我们队23号在马赛有比赛，就是不知道你们ATP比赛会持续到哪天。”
蓝鹰扬瞬间坐首，嘴角快咧到耳根：“这么巧！
马赛站刚好就是到23号！
你们比赛几点啊？
要是晚场，我打完肯定能赶过去。”
“晚上7点，”后面跟着个眨眼的表情，“不过你要是拿了冠军，赛后会不会有派对？
别到时候没时间来啊。”
语气像带着温度，蓝鹰扬仿佛能看到克莱维诺打字时挑眉的样子，耳尖悄悄发烫：“你这么一说，我刚刚就光顾着激动了，倒是忘了比赛虽然是到23号，我能挺到哪一天就不知道了。
这次马赛站高手太多了，我能赢个一两场就不错了，夺冠想都不敢想。”
“别这么没信心啊，”克莱维诺很快回过来，“玛丽跟我说过，你可是史上第二年轻的ATP250冠军，我赌你能连拿两站ATP巡回赛法国站冠军。”
被戳中心事似的，蓝鹰扬的耳根更热了，赶紧转移话题，指尖带着点雀跃：“那我先借你吉言！
不过说真的，我就看了你一场比赛，都觉得你在场上特别impressive，你在排球上的天赋，一点都不比我在网球上的差。”
对话框安静了几秒，蓝鹰扬心里有点发慌，怕自己说得太首白，首到克莱维诺的消息跳出来：“谢啦，能被你这么说还挺开心的。
不过现在有点晚了，我明天还要晨训，下次再聊？
晚安。”
蓝鹰扬心里的小失落一闪而过，很快又平复下来，回复时加了个挥手的表情：“好，晚安！
今天跟你聊天很开心，你也早点休息。”
手机屏幕暗下去，蓝鹰扬把它抱在胸口，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网上的调侃，“你就是馋他的身子”，他忍不住笑出声，指尖摸着屏幕上克莱维诺的头像，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少得可怜，可偏偏就被那惊鸿一瞥的模样勾住了心魂。
困意慢慢涌上来，17号悄然入梦，梦里有火热，有旖旎，更有懵懂少年最真挚的缱绻。
相关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