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深秋的上海，梧桐叶被冷雨打落，黏在法租界边缘的柏油路上，混着泥泞与日军军靴碾过的痕迹，透着一股压抑的死寂。
沈砚之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浅灰色西装，领口系着半旧的深色领带，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入职推荐信”，站在“梅机关”的铁门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是日军在上海设立的核心情报机构，门口的岗哨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军帽下的眼神像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个进出者的脸。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家国之恨，将“沈文员”这个身份像面具般戴好——从今天起，他不再是热血沸腾的爱国青年，而是潜伏在敌人心脏里的“亲日文员”。
“证件！”
岗哨拦下他，语气冰冷。
沈砚之双手递上伪造的身份证明和入职推荐信，指尖稳定，没有丝毫颤抖。
岗哨翻看证件时，他余光扫过机关院内：几栋西式小楼挂着太阳旗，楼前的空地上，几个日军军官正围着一张地图讨论，神情严肃。
他快速记下这一幕，大脑像精密的机器，将所有信息分类储存。
“进去吧，情报科在二楼最里面的办公室。”
岗哨核对无误后，侧身放行。
沈砚之点头致意，脚步平稳地走进院内。
穿过走廊时，两侧办公室传来打字机的“哒哒”声和日军士兵的交谈声，夹杂着几句生硬的中文。
他面无表情，耳朵却时刻警惕，捕捉着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军火运输下周”，几个零散的词语飘进耳朵，他立刻在脑海中标记，当作重点关注对象。
情报科的办公室里，文件堆积如山，几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文员正低头整理资料，看到沈砚之进来，只是抬眼瞥了一下，便继续埋头工作。
一个留着八字胡、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从里间办公室走出，正是情报科科长佐藤雄一。
他上下打量着沈砚之，眼神带着审视：“你就是新来的沈文员？”
“是的，佐藤科长，以后还请您多指教。”
沈砚之微微鞠躬，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佐藤指了指墙角的一堆档案：“听说你在日本留过学，中文和日文都不错？
这些档案都是近期的情报汇总，三天内整理好，分类归档，不要出任何差错。”
沈砚之看向那堆档案，至少有几十本，厚度足以堆满一张办公桌。
他心里清楚，这是佐藤的第一个考验——既要测试他的工作能力，也要看他是否有耐心和细心。
他没有犹豫，立刻点头：“请科长放心，我一定按时完成。”
接下来的两天，沈砚之几乎没离开过办公室。
他坐在堆满档案的桌前，手指飞快地翻阅，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每一份档案的内容、时间、涉及人物，只需看一遍，就能准确记在脑海里，再按照日军的分类标准，快速整理归档。
旁边的女文员见他效率如此之高，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偶尔会有人小声议论：“这个沈文员，比我们还熟悉档案分类。”
沈砚之假装没听见，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档案内容上。
他从一份标注“绝密”的档案里，看到了日军近期的军火运输计划：下周初，一批从东北运来的步枪和弹药，将通过沪宁铁路运抵上海，再由卡车转运至郊区的军火库。
他将运输时间、路线、负责押送的部队编号，一字不落地记在脑海里，心脏因激动而微微跳动——这是他潜伏以来，获取的第一个重要情报。
第三天下午，沈砚之将最后一本档案归档完毕，走到佐藤的办公室门口敲门：“佐藤科长，档案己经整理好了，请您检查。”
佐藤打开门，看到整齐排列在档案柜里的文件，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他走到档案柜前，随意抽出几本档案翻看，发现分类准确，没有任何错误。
他没有立刻表扬，反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写满加密符号的电文，递给沈砚之：“这是昨天收到的加密电文，密码本暂时找不到了，你能不能试着破译一下？”
沈砚之接过电文，心里一凛。
他知道，这是佐藤的第二个考验——加密电文通常只有核心人员才能接触，佐藤让他破译，既是测试他的能力，也是在试探他是否有破译密码的经验。
他仔细看着电文上的符号，假装思考了片刻，其实早己认出这是日军常用的“简单替换密码”，凭借在特训时学到的破译技巧，很快就理清了符号与文字的对应关系。
“科长，我试着破译了一部分，您看对不对？”
沈砚之指着电文中的几处符号，“这几个符号组合起来，应该是‘军火’‘仓库’‘戒备’的意思，其他部分暂时还没理清。”
他故意没有完全破译，留下余地，避免表现得过于抢眼，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佐藤看着他指出的部分，眼神里的审视渐渐消散，点了点头：“不错，能破译出这些己经很好了。
密码本找到了，你先下去吧，明天开始，协助整理日常情报报表。”
“是，谢谢科长。”
沈砚之鞠躬离开，走出办公室时，后背己经渗出一层薄汗。
他知道，佐藤虽然暂时打消了疑虑，但绝不会轻易信任他，以后的潜伏之路，只会更加艰难。
下班后，沈砚之沿着街道慢慢走。
冷雨又开始下了，打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他路过一家茶馆，看到门口挂着“今日歇业”的木牌，心里了然——这是与地下交通员接头的信号点。
他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绕了几个小巷，确认身后没有尾巴后，才在一个小时后，再次回到茶馆附近。
茶馆的门虚掩着，沈砚之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穿着蓝色旗袍的女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女人抬起头，正是他的接头人苏曼殊。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苏曼殊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先生，您要的碧螺春，刚泡好。”
这是约定好的暗号。
沈砚之端起茶杯，手指在杯底轻轻敲了三下，示意“有重要情报”。
他假装喝茶，压低声音：“下周初，沪宁铁路，步枪弹药，押送部队是日军第11师团的运输队。”
苏曼殊眼神一凝，从包里拿出一张茶叶包装纸，放在桌上。
沈砚之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特制钢笔，笔尖蘸着无色的密写药水，在包装纸内侧快速写下军火运输的详细信息——他没有用笔记本，而是凭记忆默写，就是为了避免留下任何纸质证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伴随着粗暴的砸门声：“开门！
例行检查！”
沈砚之心里一紧，快速将包装纸折好，递给苏曼殊。
苏曼殊将包装纸塞进包里，拿起桌上的杂志，假装继续阅读。
沈砚之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走到门口开门。
“你们是什么人？
在这里干什么？”
巡逻队队长用枪指着他们，眼神凶狠。
“太君，我是梅机关的文员，下班后来这里喝茶，这位是茶馆老板的女儿，帮忙看店。”
沈砚之拿出自己的证件，语气平静，“如果太君不信，可以打电话去梅机关核实。”
巡逻队队长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又打量了苏曼殊几眼。
苏曼殊适时露出害怕的神情，低下头，小声说：“我……我只是帮父亲看店，没有别的意思。”
队长见沈砚之是梅机关的人，不敢得罪，将证件还给沈砚之，冷哼一声：“下次注意，现在局势紧张，少在外面逗留！”
说完，带着巡逻队离开了。
门关上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苏曼殊看着沈砚之，眼神里带着敬佩：“沈同志，你很冷静。”
“这是我们的使命。”
沈砚之看着窗外的夜色，语气坚定，“情报己经交给你了，一定要尽快传递给上级，不能让日军的军火顺利运到上海。”
苏曼殊点头：“你放心，我今晚就联系交通线，绝不会出问题。
你在梅机关要多加小心，佐藤不是好对付的人。”
两人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各自离开。
沈砚之走在回家的路上，冷雨依旧，却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次情报传递，都可能改变抗战的局势，哪怕只是微小的一点，也是为家国而战。
回到租住的小阁楼，沈砚之关上门，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箱，里面放着一面折叠的五星红旗。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红旗，看着鲜红的底色和黄色的五角星，眼眶微微湿润。
“等着我，”他在心里默念，“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侵略者赶出中国，让这面旗帜，重新飘扬在上海的天空。”
沈砚之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浅灰色西装，领口系着半旧的深色领带，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入职推荐信”，站在“梅机关”的铁门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是日军在上海设立的核心情报机构，门口的岗哨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军帽下的眼神像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个进出者的脸。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家国之恨，将“沈文员”这个身份像面具般戴好——从今天起，他不再是热血沸腾的爱国青年，而是潜伏在敌人心脏里的“亲日文员”。
“证件！”
岗哨拦下他，语气冰冷。
沈砚之双手递上伪造的身份证明和入职推荐信，指尖稳定，没有丝毫颤抖。
岗哨翻看证件时，他余光扫过机关院内：几栋西式小楼挂着太阳旗，楼前的空地上，几个日军军官正围着一张地图讨论，神情严肃。
他快速记下这一幕，大脑像精密的机器，将所有信息分类储存。
“进去吧，情报科在二楼最里面的办公室。”
岗哨核对无误后，侧身放行。
沈砚之点头致意，脚步平稳地走进院内。
穿过走廊时，两侧办公室传来打字机的“哒哒”声和日军士兵的交谈声，夹杂着几句生硬的中文。
他面无表情，耳朵却时刻警惕，捕捉着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军火运输下周”，几个零散的词语飘进耳朵，他立刻在脑海中标记，当作重点关注对象。
情报科的办公室里，文件堆积如山，几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文员正低头整理资料，看到沈砚之进来，只是抬眼瞥了一下，便继续埋头工作。
一个留着八字胡、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从里间办公室走出，正是情报科科长佐藤雄一。
他上下打量着沈砚之，眼神带着审视：“你就是新来的沈文员？”
“是的，佐藤科长，以后还请您多指教。”
沈砚之微微鞠躬，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佐藤指了指墙角的一堆档案：“听说你在日本留过学，中文和日文都不错？
这些档案都是近期的情报汇总，三天内整理好，分类归档，不要出任何差错。”
沈砚之看向那堆档案，至少有几十本，厚度足以堆满一张办公桌。
他心里清楚，这是佐藤的第一个考验——既要测试他的工作能力，也要看他是否有耐心和细心。
他没有犹豫，立刻点头：“请科长放心，我一定按时完成。”
接下来的两天，沈砚之几乎没离开过办公室。
他坐在堆满档案的桌前，手指飞快地翻阅，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每一份档案的内容、时间、涉及人物，只需看一遍，就能准确记在脑海里，再按照日军的分类标准，快速整理归档。
旁边的女文员见他效率如此之高，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偶尔会有人小声议论：“这个沈文员，比我们还熟悉档案分类。”
沈砚之假装没听见，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档案内容上。
他从一份标注“绝密”的档案里，看到了日军近期的军火运输计划：下周初，一批从东北运来的步枪和弹药，将通过沪宁铁路运抵上海，再由卡车转运至郊区的军火库。
他将运输时间、路线、负责押送的部队编号，一字不落地记在脑海里，心脏因激动而微微跳动——这是他潜伏以来，获取的第一个重要情报。
第三天下午，沈砚之将最后一本档案归档完毕，走到佐藤的办公室门口敲门：“佐藤科长，档案己经整理好了，请您检查。”
佐藤打开门，看到整齐排列在档案柜里的文件，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他走到档案柜前，随意抽出几本档案翻看，发现分类准确，没有任何错误。
他没有立刻表扬，反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写满加密符号的电文，递给沈砚之：“这是昨天收到的加密电文，密码本暂时找不到了，你能不能试着破译一下？”
沈砚之接过电文，心里一凛。
他知道，这是佐藤的第二个考验——加密电文通常只有核心人员才能接触，佐藤让他破译，既是测试他的能力，也是在试探他是否有破译密码的经验。
他仔细看着电文上的符号，假装思考了片刻，其实早己认出这是日军常用的“简单替换密码”，凭借在特训时学到的破译技巧，很快就理清了符号与文字的对应关系。
“科长，我试着破译了一部分，您看对不对？”
沈砚之指着电文中的几处符号，“这几个符号组合起来，应该是‘军火’‘仓库’‘戒备’的意思，其他部分暂时还没理清。”
他故意没有完全破译，留下余地，避免表现得过于抢眼，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佐藤看着他指出的部分，眼神里的审视渐渐消散，点了点头：“不错，能破译出这些己经很好了。
密码本找到了，你先下去吧，明天开始，协助整理日常情报报表。”
“是，谢谢科长。”
沈砚之鞠躬离开，走出办公室时，后背己经渗出一层薄汗。
他知道，佐藤虽然暂时打消了疑虑，但绝不会轻易信任他，以后的潜伏之路，只会更加艰难。
下班后，沈砚之沿着街道慢慢走。
冷雨又开始下了，打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他路过一家茶馆，看到门口挂着“今日歇业”的木牌，心里了然——这是与地下交通员接头的信号点。
他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绕了几个小巷，确认身后没有尾巴后，才在一个小时后，再次回到茶馆附近。
茶馆的门虚掩着，沈砚之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穿着蓝色旗袍的女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女人抬起头，正是他的接头人苏曼殊。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苏曼殊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先生，您要的碧螺春，刚泡好。”
这是约定好的暗号。
沈砚之端起茶杯，手指在杯底轻轻敲了三下，示意“有重要情报”。
他假装喝茶，压低声音：“下周初，沪宁铁路，步枪弹药，押送部队是日军第11师团的运输队。”
苏曼殊眼神一凝，从包里拿出一张茶叶包装纸，放在桌上。
沈砚之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特制钢笔，笔尖蘸着无色的密写药水，在包装纸内侧快速写下军火运输的详细信息——他没有用笔记本，而是凭记忆默写，就是为了避免留下任何纸质证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伴随着粗暴的砸门声：“开门！
例行检查！”
沈砚之心里一紧，快速将包装纸折好，递给苏曼殊。
苏曼殊将包装纸塞进包里，拿起桌上的杂志，假装继续阅读。
沈砚之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走到门口开门。
“你们是什么人？
在这里干什么？”
巡逻队队长用枪指着他们，眼神凶狠。
“太君，我是梅机关的文员，下班后来这里喝茶，这位是茶馆老板的女儿，帮忙看店。”
沈砚之拿出自己的证件，语气平静，“如果太君不信，可以打电话去梅机关核实。”
巡逻队队长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又打量了苏曼殊几眼。
苏曼殊适时露出害怕的神情，低下头，小声说：“我……我只是帮父亲看店，没有别的意思。”
队长见沈砚之是梅机关的人，不敢得罪，将证件还给沈砚之，冷哼一声：“下次注意，现在局势紧张，少在外面逗留！”
说完，带着巡逻队离开了。
门关上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苏曼殊看着沈砚之，眼神里带着敬佩：“沈同志，你很冷静。”
“这是我们的使命。”
沈砚之看着窗外的夜色，语气坚定，“情报己经交给你了，一定要尽快传递给上级，不能让日军的军火顺利运到上海。”
苏曼殊点头：“你放心，我今晚就联系交通线，绝不会出问题。
你在梅机关要多加小心，佐藤不是好对付的人。”
两人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各自离开。
沈砚之走在回家的路上，冷雨依旧，却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次情报传递，都可能改变抗战的局势，哪怕只是微小的一点，也是为家国而战。
回到租住的小阁楼，沈砚之关上门，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箱，里面放着一面折叠的五星红旗。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红旗，看着鲜红的底色和黄色的五角星，眼眶微微湿润。
“等着我，”他在心里默念，“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侵略者赶出中国，让这面旗帜，重新飘扬在上海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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