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映出的那张脸，连我自己看了都忍不住皱眉。才三十出头，眼袋却像两个沉甸甸的布口袋挂在下面，眼白爬满血丝，浑浊不堪。头发油腻腻地贴在额角，下巴上胡茬儿乱糟糟地冒头，皮肤粗糙黯淡，毛孔在头顶阅读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粗大。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带着股洗不掉的、被生活反复揉搓过的疲惫和麻木。这副尊容，说是四十开外都有人信。夜班出租车这碗饭，吃进去的是时间，吐出来的是精气神儿。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弧度，伸手啪地一声关掉了头顶那盏小灯，连同里面那只苟延残喘的飞蛾一起，重新投入驾驶室的昏暗里。
我揉了一把僵硬发酸的脖颈，左右扭动一下颈椎，骨头缝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窗外，仁和私立医院几个猩红的大字在夜色里亮得有些刺眼，活像某种不祥的标记。
没等多久，一个身影就从玻璃门内匆匆冲了出来，带着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衰败气息混合的味道。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姨，穿着洗得发白、领口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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